人物:陆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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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51—814 【介绍】: 唐湖州武康人,生于昆山,字东野。少隐居嵩山。性狷介,与韩愈友善。年四十五、六方登进士第。后调溧阳尉。郑馀庆为东都留守,署为水陆转运判官。后馀庆镇兴元,又奏为参谋。工诗,与贾岛齐名,并称“郊岛”,又以诗风瘦硬,有“郊寒岛瘦”之说。卒,张籍私谥贞曜先生。有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51—814 字东野,排行十二,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
郡望平昌(今山东商河县西北)。
少隐嵩山,称处士。
德宗贞元十二年(796)登进士第。
十六年任溧阳县尉,抑郁不得志,遂辞官。
曾任河南水陆运从事,试协律郎。
宪宗元和九年(814),因山南西道节度使郑馀庆奏,迁为兴元军参谋,试大理评事,赴任时暴死途中。
终生贫困潦倒,死后竟无钱下葬。
友人张籍等私谥贞曜先生。
生平详见韩愈《贞曜先生墓志铭》及新、旧《唐书》本传。
有近人夏敬观《孟郊年谱》、今人华忱之《孟郊年谱》,后者较完备。
孟郊早年居湖州,曾参加僧皎然组织之“诗会”(见《送陆畅归湖州因凭题故人皎然塔陆羽坟》、《醉会中赠郑方回》等),其诗歌思想受皎然影响甚巨。
诗与韩愈齐名,为韩孟诗派之开派者。
其诗可以德宗贞元八年(792)长安应试为界分为前后两期。
前期由隐而仕,诗亦要求有为而作,诗歌基调积极明快,步武盛唐。
后期仕途蹭蹬,遂由言志转向抒情,形成险怪诗风。
其诗反映社会生活较广泛,或歌吟生民疾苦,或指斥藩镇割据,均体现其“下笔證兴亡,陈词备风骨”(《读张碧集》)之主张。
大部分诗则抒写一己之穷苦情怀,与贾岛诗有类同处,故有“郊寒岛瘦”之称(见苏轼《祭柳子玉文》)。
“寒”既指其诗内容之嗟悲叹苦,亦谓其诗有清冷之意境美。
用字造句力避平庸浅率,追求生新瘦硬之美,韩愈称之为“刃迎缕解,钩章棘句,掐擢胃肾。
神施鬼设,间见层出。
”(《贞曜先生墓志铭》)“横空盘硬语,妥贴力排奡”。
(《荐士》)诗集10卷,明凌濛初刻《孟东野诗集》,载有宋人国材、刘辰翁评语。
今人华忱之点校之《孟东野诗集》较完备。
注本有华忱之、喻学才《孟郊诗集校注》,韩泉欣《孟郊集校注》。
全唐诗》编其诗为5卷,《全唐诗外编》补诗1首。
唐诗汇评
孟郊(751-814),字东野,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早年屡举进士不第,曾客游河南、邠宁等地,贞元十四年(798),登进士第。寄寓汴州。十六年,授溧阳尉。因终日吟诗,多废吏事,令白府,以假尉代之,分其半俸,竟辞官归。元和元年,河南尹郑馀庆辟为水陆转运从事,武协律郎。九年,余庆出镇兴元,奏为参谋,试大理评事,行次阌乡,暴疾年。友人张籍等私谥为贞矅先生。郊一生到意为诗,长于五古、乐府。与韩愈、张籍、李翱、卢仝等友善,名重于时。北宋宋敏求编有《孟东野集》十卷行世。《全唐诗》编诗十卷。
全唐文·卷六百八十四
郊字东野。湖州武康人。年五十始第进士。调溧阳尉。郑馀庆镇兴元。奏为参谋。卒年六十四。张籍谥之曰贞曜先生。

作品评论

韩愈《送孟东野序》
孟郊东野,始以其诗鸣,其高出魏晋,不懈而及于古,其它浸淫乎汉氏矣。
因话录
韩文公与孟东野友善,韩文公至高,孟长于五言,时号“孟诗韩笔”。
诗人主客图
清奇僻古主:孟郊。
唐摭言
孟效……工古风,诗名播天下,与李观、韩退之为友。
新唐书本传
郊为诗有理致,最为愈所称,然思苦奇涩。
中山诗话
孟东野诗,李习之所称“食荠肠亦苦,强歌声不欢。出门如有碍,谁谓天地宽”,可谓知音。今此传郊集五卷,诗百篇。又有集号《咸池》者,仅三百篇,其间语句尤多寒涩,疑向五卷是名士所删取者。东野与退之联句诗,宏壮博辩,若不出一手。王深父云:“退之容有润色也。”
《王直方诗话》
李希声语余曰:孟郊诗正如晁错为人,不为不佳,所伤者峻直耳。
临汉隐居诗话
孟郊诗蹇涩穷僻,琢削不假,真苦吟而成。观其句法,格力可见矣。
《童蒙诗训》
徐师川问山谷云:“人言退之、东野联句,大胜东野平日所作,恐是退之有所润色。”山谷云:“退之安能润色东野?若东野润色退之,即有此理也。”
《菪溪诗话》
孟郊诗最淡且古,坡谓“有如食彭越,竟日嚼空螯”。退之论数子,乃以张籍学古淡,东野为天葩吐奇芬,岂勉所长而讳所短,抑亦东野古淡自足,不待学耶?
彦周诗话
东坡《祭柳子玉》文:“郊寒岛瘦,元轻白俗。”此语具眼。
岁寒堂诗话
退之于籍、湜辈,皆儿子畜之,独于东野极口推重,虽退之谦抑,亦不徒然。世以配贾岛而鄙其寒苦,盖未之察也。郊之诗,寒苦则信矣,然其格致高古,词意精确,其才亦岂可易得!
唐诗纪事
李翱荐郊于张建封云:“兹有平昌孟郊,贞士也。伏闻执事旧知之。郊为五言诗,自前汉李都尉、苏属国,及建安诸子,南朝二谢,郊能兼其体而有之。”李观荐郊于梁肃补阙书曰:“郊之五言诗,其有高处,在古无上;其有平处,下顾两谢。”韩愈送郊诗曰:“作诗三百首,杳默《咸池》音。”彼二子皆知言也,岂欺天下之人哉!
《臞翁诗评》
孟东野如埋泉断剑,卧壑寒松。
《沧浪诗话•诗评》
孟郊之诗刻苦,读之使人不欢。
《沧浪诗话•诗评》
孟郊之诗,憔悴枯槁,其气局促不伸,退之许之如此,何邪?诗道木正大,孟效自为之限阻耳。
后村诗话
孟生纯是苦语,略无一点温厚之意,安得不穷?此退之所以欲和其声欤!
后村诗话
孟诗亦有平淡闲雅者,但不多耳。
诗林广记
朱文公云:孟郊吃饱了饭,思量到人不到处。
滹南诗话
郊寒白俗,诗人类鄙薄之,然郑厚评诗,荆公、苏、黄辈曾不比数,而云乐天如柳阴春莺,东野如草根秋虫,皆造化中一妙,何哉?哀乐之真,发乎情性,此诗之正理也。
唐诗镜
孟郊语好创造,然多生强,不成章趣。人谓郊寒岛瘦,余谓郊拙岛苦。
唐诗归
钟云:东野诗有孤峰峻壑之气,其云郊寒者,高则寒,深则寒也。忽作贫寒一例看。谭云:诗家变化,自盛唐诸家而妙已极,后来人又欲别寻出路,白不能无东野、长吉一派。
《唐诗类苑序》
东野苦心,其诗枯瘠。
唐音癸签
韩公甚重郊诗,评者亦尽以为韩不及郊。独苏长公有诗论郊云:“未足当韩豪。”后元遗山诗亦云:“东野悲呜死不休,高天厚地一诗囚。江山万古潮阳笔,合卧元龙百尺楼。”详二公之指,盖亦论其大局欤!不可不知。
《诗源辨体》
东野五言古,不事敷叙而兼用兴比,故觉委婉有致,然皆刻苦琢削,以意见为诗,故快心露骨而多奇巧耳,此所以为变也。
《诗源辨体》
东野诗诸体仅十之一,五言古居十之九,故知其专工在此,然其用力处皆可寻摘,大要如连环贯珠,此其所长耳。
《诗源辨体》
古人自许不谬。东野诗云:“诗骨耸东野,诗涛浦退之。”以涛归韩,以骨自许,不谬。但退之非不足于骨,而东野实不足于涛。如东野《峡哀》十首,语亦奇险,然无退之之才,故终不足于涛。
《唐诗归折衷》
吴敬夫云:中唐诸君子各有矫时易俗之志,因其质之所近,而以一体自见焉。东野之气悲,气悲则非激越吞吐之间,不足以展其概,故于五古为最近也,
说诗晬语
孟东野诗,亦从《风》、《骚》中出,特意象孤崚,元气不无斫削耳。以郊、岛并称,铢两未敌也。元遗山云:“东野穷愁死不休,高天厚地一诗囚。江山万古潮阳笔,合在元龙百尺搂。”扬韩抑孟,毋乃太过?
《唐诗别裁》
东坡目为“郊寒岛瘦”,岛瘦固然,郊之寒过求高深,邻于刻削,其实从真性情流出,未可与岛并论也。
剑溪说诗
孟郊诗笔力高古,从古歌谣、汉乐府中来,而苦涩其性也,胜元、白在此,不及韦、柳亦在此。
剑溪说诗
郊诗类幽愤之词,读之令人气塞。
《四库全书总目》
郊诗托兴深微,而结体古奥,唐人自韩愈以下,莫不推之。
《瀛奎律髓汇评》
(孟郊)刻意苦吟,字字沉着。苦语是东野所长。
石洲诗话
谏果虽苦,味美于回。孟东野诗则苦涩而无回味,正是不鸣其善鸣者。不知韩何以独称之?且至谓“横空盘硬语,妥贴力排奡”,亦太不相类,此真不可解也。苏诗云:“那能将两耳,听此寒虫号”,乃定评不可易。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孟东野蜇吻涩齿,然自是盘餐中所不可少。
北江诗话
孟东野诗,篇篇皆似古乐府,不仅《游子吟》、《送韩愈从军》诸首已也。即如“良人昨日去,明月又不圆”,魏晋后即无此等言语。
昭昧詹言
姜坞先生曰:笔瘦多奇,然自是小。如《谷梁》,孟郊诗是也,大家不然。
昭昧詹言
孟东野出于鲍明远,以《园中秋散》等篇观之可见。但东野思深而才小,篇幅枯隘,气促节短,苦多而甘少耳。
养一斋诗话
每读东野诗,至“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山中人自正,路险心亦平”。“短松鹤不巢,高石云始栖。君今潇湘去,意与云鹤齐”。“江与湖相通,二水洗高空。定知一日帆,使得千里风”。“天台山最高,动蹑赤城霞。何以静双目?扫山除妄花。灵境物皆直,万松无一斜”诸句,顿觉心境空阔,万缘退听,岂可以寒俭目之!……其《送别崔寅亮》云:“天地唯一气,用之自偏颇,忧人成苦吟,达士为高歌”,词意圆到,岂专于愁苦者哉!
《艺概•诗概》
昌黎、东野两家诗,虽雄富清苦不同,而同一好难争险。惟中有质实深固者存,故较李长吉为老成家数。
《艺概•诗概》
孟东野诗好处,黄山谷得之,无一软熟句;梅圣俞得之,无一热俗句。
《湘绮楼论唐诗》
东野用思艰涩,同于昌谷,时有嘲讽;然千篇一格,近于隘者,固非大家。
《岘佣说诗》
孟东野奇杰之笔万不及韩,而坚瘦特甚。譬之偪阳之城,小而愈固,不易攻破也。东坡比之“空螯”,遗山呼为“诗囚”,毋乃太过!
《岘佣说诗》
孟郊、贾岛并称,谓之“郊寒岛瘦”。然贾万不及孟,孟坚贾脆,孟探贾浅故也。
《东目馆诗见》
东野五言能兼汉魏六朝体,真苦吟而成,其刿目鉥心,致退之叹为咸池音者,须于句法、骨力求之,不然退之拔鲸牙乎,何取乎憔悴枯槁?
《东目馆诗见》
许彦周曰:东野可爱不可学,亦非仅言其凄戾。余谓高妙简古,直是难学,惟遗物而立于独者近之。
《东目馆诗见》
东野清峭、意新、音脆、最不凡,亦少疲薾语。乌得以“寒”概之,殆以退之雄崛相形耳。
《诗法萃编》
阆仙、东野并擅天才,东野才力尤大,同时惟昌黎伯与相敌,观集中联句诗可见,两人生李、杜之后,避千门万户之广衢,走羊肠鸟道之仄径,志在独开生面,遂成僻涩一体。而东野古诗神旺兴来,天骨开张之作,不特追逐李、杜,抑且希风汉京。
三唐诗品
(孟郊)与韩退之、李长吉同源,而镌容露骨,故与阆仙有寒瘦之讥,而语重意𠆻,固可针砭浮靡。七言苍劲,有明远之风。
《瓶粟斋诗话》
孟东野诗源出谢家集中,如《献襄阳于大夫》及《汝州陆中丞席喜张从事至》、《游枋口柳溪》诸作,时见康乐家数,特其句法出之镵刻耳。洪北江评东野诗,以为篇篇似占乐府,非确论也。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松江府华亭人,初名允,字嘉言。洪武二十七年进士。授楚王府纪善,历鲁山知县,有惠政。入为礼部主事,迁员外郎,因事谪长沙通判。匿藏方孝孺子,使改姓余,子孙蕃衍,万历中始复姓。有《春曹诗稿》。
明诗纪事·甲签·卷二十九
永初名允,字嘉言,松江华亭人。
洪武甲戌进士,授行人。
改楚府纪善,迁鲁山知县,入为礼部主事,迁员外郎,谪长沙通判。
有《春曹诗稿》。
(《松江府志》:嘉言少好学,与袁海叟,陶宗仪、陆达夫、陈主客伯仲结诗社,呼为小友。
其《山居》诗有「池草生新句,禽言得异名」,「青蛇作龙匣底鸣,剪取吴江千尺水」,达夫尝称之曰:「俞子颖秀,咄咄逼人。
」 田按:洪武癸酉,侯城以汉中教授典试京闱,嘉言为所取士。
革除时,族方氏,宁海典史魏泽匿侯城九岁子德宗,与台人馀学夔渡海至华亭青村,主嘉言家。
嘉言妻以养女,改姓馀氏,子孙蕃衍。
逮万历三十七年,提学御史杨廷筠廉其事,始复姓。
松人建正学祠,以嘉言配食。
此可与婴、臼存孤,千古媲烈矣。)

人物简介

全台诗
林占梅(1821~1868),幼名清江,字雪村,号鹤山,又作鹤珊,别号巢松道人。清淡水厅竹堑(今新竹市)人。祖父绍贤(1761~1829)经办台湾盐务,为竹堑巨富;父祥瑞(1797~1862)早卒。年十四,尝随岳父黄骧云北上京师任职。占梅急公好义,道光二十一年(1841),因捐防鸡笼英军之犯,获贡生加道衔;道光二十三年(1843),因捐防八里坌,获知府即选;道光二十四年(1844),募勇扼守大甲溪,绝嘉、彰各邑漳泉械斗蔓延,赏戴花翎;咸丰三年(1853),林恭事变,协办全台团练,捐津米三千石,准简用浙江道;咸丰四年(1854),克复艇匪黄位之乱,加盐运使衔;同治元年(1860),毁家纾难,协助朝廷平戴潮春事件有功,加布政使衔。晚年因林、郑二家讼事,郁病而卒。占梅擅丝竹、书画、骑射诸艺。道光二十九年(1849),构筑潜园,雅集诗骚。文酒之盛,冠于北台。著有《潜园唱和集》二卷、《潜园琴馀草》八卷,其中《潜园唱和集》已佚。林占梅《潜园琴馀草》约有诗一千九百馀首,写作年代自道光二十七年(1847)迄同治六年(1867)。多咏骨肉亲友、园居、游历、时事、兴怀之作。五言古、近体,善摹难状之景,达难显之情。作品风格多样,平易晓畅法白居易,感时忧国似陆放翁,伤感兴怀如吴梅村。台澎道徐宗干评其诗「和静清远、古澹恬逸」、「诗味多琴味」。兹据台湾分馆藏《潜园琴馀草》 为底本,并参照下列对校本编校:李清河藏《潜园琴馀草》(以下简称李本) 、李清河藏《潜园诗抄》(以下简称李抄本) 、连雅堂《台湾诗荟》(以下简称荟本) 、台湾文献丛刊《潜园琴馀草简编》 (以下简称台银本)、《新竹文献会通讯》(以下简称文献本) 、陈培桂《淡水厅志》、林维丞《沧海拾遗》、蔡振丰《苑里志》、郑鹏云《师友风义录》、连横《台湾诗乘》、王松《台阳诗话续编》、林钦赐《瀛洲诗集》、赖子清《台湾诗醇》、曾笑云《东宁击钵吟后集》、彭国栋《广台湾诗乘》、蜕萒老人《大屯山房谭荟》。
潜园琴馀草·序及题词
诗,乐章也。
诗言志,律和声;唯知音者,始可与言诗。
桓谭「新论」云:『八音以弦为最,而琴为之首。
自虙牺削桐、重华被袗以后,襄陵之作、训佃之操、思贤之曲尚矣。
汉、魏而下,以诗名者多以琴名;辋川「春江送别」、谪仙「清夜闻钟」、乐天「池西秋思」、六一居士「受宫声」、东坡「闻窗外歌」,其尤著也』。
稽中散「琴序」云:『吟咏之不足,则寄言以广意』。
间尝持此以衡近代诗人,今读鹤山「琴馀草」而得之。
家青山之论琴况也,曰「和静清远,古澹恬逸」。
琴心也,即诗心也。
鹤山善琴,手挥目送,别有会心;故诗味多琴味。
山中访隐、海上移情、理性返真、忘形合虚,殆有得于味外味者,丝桐云乎哉?
章句云乎哉?
仆解组退居,雨窗閒坐,手兹编而三复之,如聆「梅花弄」、「桃源吟」,不觉翛然意远。
缀数言于简端,鹤山可许为知音否?
咸丰四年夏五月,江左徐宗干识。
「山虚水深,万籁萧萧;四无人踪,惟石嶕峣」:此古琴铭也;鹤珊之诗近之。
鹤珊精于琴,诗学香山、剑南,得其神似;五言、古近体,尤善摹难状之景、达难显之情:所谓「秀语夺山绿」也。
大抵其少作多舒愉恬雅之音,间有天性语缠绵悱恻,如弹履霜;是可以觇其所养而得其性情之所近。
比年海上骚动,鹤珊同牧守竭力堵禦,一方赖以安固。
近复奉命筹办海运,倡率捐输。
其平日之蕴抱,至是而一露焉。
出其绪馀,发为诗歌以抒写胸臆;不觉苍凉感慨,忧从中来。
鹤珊之诗境将一变,又乌测其所至耶!
绍芳因公东渡,获与朝夕从事;鹤珊独心折予,皇然引愧而已。
他日者,绍芳和琴成声,得与鹤珊相酬答;出其近作,正襟危坐,以蔷薇露盥手读之,鹤珊当为予鼓一再行,奚翅如刺船海上之移我情也。
小石愚弟黄绍芳拜序。
空桑之柱耶,琼桂之姿耶?
绕梁之嗣响也,夺锦之馀思耶?
相赏有松石间意,移情在花月夜时。
海上禽鸟乱啼号,冥漠林木何处高?
结想只在云以上,骏马走堤兴倍。
忽闻石上泉流声,一字一珠著手生;十指翻云风习习,留得琴韵到诗情。
诗情何俊逸,琴韵何悠扬!
相对两不厌,郁郁石生香。
咸丰甲寅夏六月,润堂洪毓琛题。
写景则无奇不搜,深入剑南之室;言情则有感斯托,能摹浣花之神。
刚健婀娜,悱恻芬芳;真得味外味,不厌百回读。
咸丰甲寅夏至后五日,古粤愚弟黄鹤龄拜手。
余年四十,即弃诸生而客于台。
虽举业尽废,然诗歌、文史,结习未忘;恨可与谈者,少耳!
林雪村都转,淡水巨室也;乡闾以孝称。
且笃于世谊交情,慷慨任侠,有东汉八厨风。
又闻其抱雅尚而多才思,彝鼎琴尊,珍怪纷罗;于书画、丝竹、骑射诸艺亦色色精绝。
是清秘阁再见倪云林复生也,心钦迟之。
一日,诣其斋,流连茶话;偶及风骚,雪村色飞眉舞,若即欲疾趋青莲、浣花之室者。
从此喜与余作玉屑谈,遂延余为老马。
然余犹有虑焉!
虑其绮年失学,驰骋京华;况家务丛杂,日不暇给,未有俭于腹而丰于才者、亦未有不劳其神而逸其趣者!
而熟知无虑也?
盖其天禀超绝,加以数年来弹琴习静,淡若书生,披览勤、䌷绎切、商榷多,故其诗日进。
嗟乎!
今之伧父,于载籍及前贤名篇概未省识而以诗自负,塞满牛腰;是打油钉铰皆可以吟诗矣,牛童马走皆可以谈诗矣。
诗若是易也,何俟雪村乎!
雪村之诗,于中晚、宋人为近,于游览、写怀为长。
其构思下字,如五丁开山,别通蹊径;如李临淮军容,壁垒一新、旌旗变色;又如少翁奇术,钩营致魄,使李夫人活现帐中。
其杰句繁富,虽老马识途稍效导引,要其心血固多人数斗矣。
或调雪村颇滥交,几如坡公乌台之累。
然雪村恒言:知我者惟黄公雨生、徐公树人及馀数人而已;是滥而不滥也。
或又谓雪村多坎坷;迩者时乱年荒、骨肉丧亡,又付会计于纪纲任其侵盗,致诗日富、家日穷,悲愤时发于篇什。
然而昔人论诗,有「若非新变,不能代雄」之说;如雪村之「新变代雄」何疑!
夫雄于讴吟,即可雄于振作;使以治诗之道治家,屏斥奸邪如去浮烟浪墨,则一鸣惊人,贤者固不可测。
家将恢复,或不至如云林之终穷;诗愈精进,或可直入青莲、浣花之室。
此吾所以望雪村也夫!
此吾所以序雪村也夫!
咸丰八年小春下浣,镇平曾骧拜撰。
予自罢官旋里,轮指十有馀年矣;杜门不与外事,日以诗自遣。
意兴所至,发为咏歌。
举凡近代能诗之士,闻有佳著,未尝不求而展玩之,嗜之成癖;虽更有可好之物,不与易也。
客冬黄翼南孝廉从东瀛旋,言其姊夫林雪村都转天才峻特、经济恢涵,而性嗜歌吟,著有「琴馀诗草」甚富,尚未梓行。
予闻之,不禁跃然起曰:『是殆与予有同嗜者矣』!
因嘱借观。
其即景之作,俊逸警鍊、品格杰句,美不胜收,在白乐天、陆剑南之间。
其杂感、自述诸作,至性至情,真从肺腑流出,空所依倚,自成一家:一片惓惓爱国之诚,不能自已;所谓「处江湖之远,不忘其君」者欤!
至其篇法简老,浑成一气,旋转能达难显之情;于少陵为神似。
盖雪村少负不羁之才,继以南游吴苑、北登燕台,山川之助,胸次益旷。
归里后频遭大故,其抑塞无聊之气无所舒发,恒托之诗;「穷而后工」,信不诬也。
夫士苟所遇恬适而好为愁惨之词,唐之戴叔伦、明之郑善夫无病而呻,识者讥之;若雪村遭际迍艰、时事忧愤,其发为变徵之音,乌得以叔伦、善夫律之耶!
读毕而归之,爰书所见以写倾仰,非敢云序也。
咸丰九年立冬后一日,雪椒杨庆琛书于绛雪山房。
昔罗威未识昭谏而嗜其集,永叔未识子野而爱其词。
予从姻亲林半痴耳雪村先生名,悉其能琴、善书,尤精诗学。
尝赠以楹帖云:「雅量高涵,交情慷慨;天真脱洒,韵事风流」。
尚未知其诗足以推倒豪杰也。
及半痴袖其集草示予,受而读之,知其有感于怀,辄托之诗,一扫风云月露之习故云。
生平所历甘苦以及忧时愤事,絜领持纲,有条不紊;较诸雕饰一字一句之间以求合于古作者之林,其格律之高下为何如也!
先生席前人荫,少年时,意气自豪,不屑屑于名缰利锁;长而历游辇下,所以益壮。
夫以履丰席厚之身,而贤母独能忍慈割爱,使之习舟楫之劳、阅风霜之苦,卒克和平心性、历练才华,大变少小之习气;贤母苦衷于是乎慰,先生诗学亦于是乎进。
观杂感、写情诸作,其不忘母氏之劬勤,非学有心得,弗能道也。
而又感念于妻孥之溘逝、友朋之翻覆、世难之凋伤,前后十数年间不胜聚散离合之异,故其抑塞无所告语,恒藉诗以遣之;此先生诗所以发乎性情,非雕虫小技比也。
至七古如「谭生行」、「哭黄香铁」诸篇,置之吴梅村集中,几不可辨;其工力犹为深造。
他日或一遇其人,当为永叔之倒屣,岂苦罗威之偷「江东集」哉!
咸丰十年孟冬,愚弟廖鸿荃拜撰。
何必争追唐与宋,能言情性即诗人。
十年泉石常怀国,千首词章半忆亲;残月晓风皆寄托,春花秋柳亦精神。
卿云未出欣先睹,定有桑山香火因。
东瀛梅鹤继西湖,好向孤山认故吾;海国几人扶大雅,蛮乡从此获骊珠。
虚心下问君师竹,盲目随声我滥竽。
传到洛阳应纸贵,骚坛处处识林逋。
山阴剑南后裔翰芬。
三百篇之作,大都忠臣、孝子、思妇、劳人之所寄托;微言大义,胥于是乎在。
唐、宋而降,取士皆不废诗;我朝诗学昌明,人才辈出,固未可以词章之末而忽之也。
虽然,诗亦岂易言哉!
无论靡蔓之音等于郑、卫者,不堪被诸咏歌;即如风云月露,雕琢虽工而非出自性灵,要亦卑卑无足道矣。
雪村先生,风雅士也。
素稔其善音乐、善书画,而尤长于诗;著有「潜园琴馀草」,尝以未获一读为憾。
既而中、倭搆衅,让台议成;与先生之哲嗣达夫司马,同避居鹭门山中。
有李公湘蘅者,达夫之执友、汉之乡缙绅也;袖兹编示予而读之,于写物、言怀间得伦理性情之正。
其词笔之清新、丰神之俊逸,殆合开府、参军为一手。
友人咸怂恿寿梨以公诸世;达夫曰:『此素志也』。
夫以是诗之梗概,有曾籋云诸前辈叙而论之矣,予何言耶!
然有不能已于言者:以达夫蒐理遗书勤勤恳恳、不忍令前人美泯没而无称者,于以见孝思之不匮焉。
至煮酒论交,雅量高致;忧时愤事,感慨悲歌:具有乃父风。
达夫者,盖亦人杰矣哉!
爰不揣谫陋而为之序。
光绪二十三年仲冬月冬至前一日,桂岭黄维汉谨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