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僧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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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新脩科分六学僧传·卷第十 利物科
姓王氏。
太原人。
其先有避地于九江者。
子孙因家焉。
云以幼岁。
依庐山大林寺沙门智锴。
出家锴亦有声当世。
而云尤慷慨精厉。
独异恒伦。
法门之务未尝不以大者远者介意。
而所居寺。
曾莫脩治。
时达禅师方以道行。
为檀信所归向。
云年二十有五矣。
誓往邀之。
以来赀币。
弗许。
云以死请。
委身叩头。
颧颊破肿。
涕泗漫地五尺。
计且欲自溺。
以著见其志。
感动为起。
云遽奔走险隘。
前告道俗。
使之迎候。
路逢群虎。
目不暇驻。
既抵山中。
有所施设。
云必奉行。
无小忤。
尝驭舟溪谷间。
严冬冻冱。
砂石崩颓。
云则脱衣挽缆腰胯而下。
凌凘砭骨。
流血凝结。
行三百馀里。
罔所辞惮。
隋季天下大乱。
士弘林氏。
起兵豫章。
号楚。
以秀才胡氏。
为尚书。
今寇鄱阳九江据之。
因发心模写庐山东林文殊瑞像。
以云有干材。
委监护。
顷之像脱炉韛。
而颈胁穿漏。
议将复铸。
会胡以谮见逮。
不果。
而有像色黄金馀百二十两在焉。
云患𣀮劫。
因以竹筒贮金。
并金诵铜珠一环为信。
寄胡所。
胡至宫亭覆舟。
失二物。
后复浮而至。
得于三十里外之远云。
胡且死。
又托金于其叔父晓禅师使遁。
俄唐兵破豫章。
晓用币缊裹金负之。
以避难。
遇盗焉。
然盗亦不知其为金也。
委之而去。
于是云得以成就其业。
当镕冶日。
五戒李氏先发愿然一臂。
以致祈铸。
及事之辨。
乃前于所卜之期。
李氏不知也。
像见梦曰。
汝愿然臂。
可诬邪。
李氏寤遽如所愿。
寺备经论。
而律部独未全。
时首律师。
方阐化京师。
云重趼造诣。
诏住弘福寺。
悉获采掇以归。
续高僧传·卷第二十九 兴福篇第九
释慧云。
姓王。
太原人也。
远祖避地止于九江。
弱年乐道。
投匡山大林寺沙门智锴而出家焉。
锴亦标领当时。
有声出世。
而云慷慨时俗。
精厉归从。
故得独异恒伦不拘物累。
致有大节大务偏所留心。
时年二十有五。
达禅师者。
江淮内外所在兴造。
事力不遂咸来祈请。
云为寺庙毁坏故致邀延。
不许之。
云以来告不申便陈死请。
委身在地涕泗滂沱。
流迸涂漫满五尺许。
又以头叩地。
青肿覆眼。
加诸誓愿曰。
若不蒙赴。
云亦投江。
见其意盛。
歘然回意。
云即前告道俗。
所在迎候。
披草望山。
行不由径。
路值群虎。
不暇驻目。
至山。
须有经始。
溯流诸处检校功德。
时属严冬冰拥船路。
崩砂颓结屡阻舟人。
云乃急系衣裳。
破冰挽缆腰胯以下凌澌截肉。
流血凝住不觉疲苦。
自此船行二百馀里。
方登所在。
其恳诚难继。
并例此也。
隋季末龄。
中表贼乱。
有林士弘者。
结众豫章伪称楚帝。
伪尚书令鄱阳胡秀才。
亲领士众临据九江。
因感发心。
欣写庐山东林文殊瑞像。
尽所镇境访监护者。
道俗佥议。
以云有出众之奇。
雅当此选。
炉锤既办便就镕范。
光仪乃具。
惟颈及胁两处有孔。
时众未之悟也。
其年秀才伪敕。
所追有像色金百二十两盛以竹筒。
云以贼徒蜂起无方守护。
并用付才。
又以念诵铜珠一环。
遗才为信。
行至宫亭。
军士乞福。
才得便风举帆前引。
于江中路遭浪船没。
财物荡尽惟人岸。
才诸无所恨。
但失像色金。
烦冤江畔呼嗟不绝。
誓愿不成深为业也。
须臾金筒随浪逆流。
并遗铜珠。
前后相继。
汎隐向岸就才。
既获色金。
举众同叫欢欣无量。
计被没处至所出岸三十馀里。
重而能浮。
逆波相授。
军民通怪惊异灵感。
及才之遇害也刃开颈胁。
恰符像焉。
初才之欲击贼。
以金用委叔父晓禅师。
及楚都既覆群寇交侵。
晓用弊布裹金。
担以避难。
不免为贼所夺。
既失像金取求无计。
寻有贼中来者。
盗金投晓。
俱不知是金担也。
晓得本金。
委云成就。
光相超挺今在山阁。
初铸像时。
有李五戒者。
私发愿曰。
若镕金日誓然一臂。
云为模样早成遂前期日。
李氏不知已铸。
乃梦像曰。
汝先愿然臂。
如何违信耶。
李氏梦寤。
因始知之。
即于像前以刀解臂。
蜡布缠骨而烧焉。
又感徵应。
略其事也。
云以江介威纡。
累逢草窃。
经论乃积。
而戒律未弘。
远趣帝京躬参学府。
值首律师当阳开化。
大适本志悲喜交并。
采掇行务有闻朝省。
下敕令住弘福。
而形貌长伟。
骨面多髯。
言晤成章。
众所知识。
偏能读诵。
颇盛威容。
故斋福大集。
恒居坐首。
群公卿士侧席虚心。
一举五卷须臾寻了。
未闻𠲿噎莫不嘉尚。
然其程器。
即目故略叙之。

人物简介

全宋诗
林放(一○五五~一一○九),字达本,仙居(今属浙江)人。哲宗元祐中将赴试礼部,以亲死不果,隐居东山。徽宗大观三年卒,年五十五。著有诗千首,文集二十卷,已佚。事见清光绪《台州府志》卷一二一,《嘉定赤城志》卷三四有传。今录诗二首。
全宋文·卷一○四一
释达本,至和间僧人。

人物简介

东国僧尼录·名僧
惠勤 懒翁 谥禅觉道号普济尊者 初名元惠。
宁海府人。
俗姓牙氏。
具膳官令瑞之子。
母郑氏。
灵山郡人。
郑梦见金色隼。
飞来啄其头。
忽坠卵。
五彩烂然入怀中。
因而有娠。
以延祐庚申生。
癸卯入九月山。
遣内侍金仲孙请还。
乙巳三月。
诣阙乞退。
始得宿愿。
游龙门元寂诸山。
丙午入金刚山。
丁未秋住清平寺。
其冬掜宝岩。
以指空袈裟手书授师曰。
治命也。
己酉再入台山。
庚戌春。
司徒达睿。
奉指空灵骨。
来厝于桧岩。
师礼师骨。
因赴召。
结夏广明寺。
秋初还桧岩。
九月即功夫选也。
师所居室曰江月轩。
丙辰五月。
寂然而游。
年五十七。
法腊三十八。
玄陵在位之二十年庚戌。
秋九月十日。
召师入京。
十六日就师所寓广明寺。
大会两宗五教诸山衲子。
试其所自得。
号曰功夫选。
上亲幸视为。
师拈香毕。
升法座。
乃言曰。
破却古今之窠臼。
扫尽凡圣之踪由。
割断衲子命根。
抖擞众生疑网。
操纵在握。
变通在机。
三世诸佛历代祖师。
其揆一也。
在会诸德。
请以实答。
于是以次入对。
曲躬流汗。
皆曰未会。
或理通而碍于事。
或狂甚而夫于言。
一句便退。
上若不豫色。
然幼庵修禅师后至。
师历问三句三关。
会罢还桧岩。
偶念指空三山两水之记。
欲移锡桧岩。
会以召赴是寺法会。
得请居焉。
师曰。
先师指空。
盖尝指画重营。
而燬于兵。
敢不继其志。
乃谋于众。
增广殿宇。
工既告毕。
丙辰四月。
大设落成之会。
台许以为。
桧岩密迩京邑。
士女往还。
昼夜络绎。
或至废业禁之。
便于是有旨。
移住营源寺。
逼迫上道。
师适疾作。
舆出三门。
至池边。
自导舆者。
从涅槃门出。
大众咸疑。
失声号哭。
师唇曰。
贤力努力。
无以余故中辍也。
吾行当止于骊兴耳。
至汉江。
谓护送官卓詹曰。
吾疾剧。
乞舟行溯流。
七日方至骊兴。
又谓卓曰。
欲少留。
俟病间即行。
卓勉从之。
寓神勒寺。
五月十五日。
卓又督行急。
师曰。
是不难。
吾当逝矣。
是日辰时。
寂然而逝。
郡人望见五色云盖山顶。
既火之洗骨。
无云而雨者。
方数百步。
得舍利一百五十五粒。
祷之分为五百五十八。
四众得之灰中。
以自秘者。
莫知其数。
神光照耀。
三日乃已。
释达如。
梦见龙盘绕台下。
其状如马。
及以丧舟还桧岩。
无雨水涨。
皆骊龙之助云。
八月十五日。
树浮屠于寺之北崖。
顶骨舍利。
厝于神勒寺。
示其所终也。
覆以石钟。
戒其无敢讹也。
事开于朝。
年甫冠。
邻友亡。
问诸父老曰。
死何之。
皆曰所不知也。
中心痛悼。
走入功德山。
投了然师祝发。
师曰。
汝为何事出家。
对以超三界利群生。
且请开示。
曰汝之来。
此是何物耶。
曰此能言能听者能来尔。
但未知修进之术。
曰吾亦如汝犹未之知。
可往求之有馀师。
至正甲申至桧岩。
昼夜独坐。
忽得开悟。
寻师中国之志决矣。
戊子三月至燕都。
参指空。
答问契合。
十年庚寅正月。
空集众下语。
无能对者。
师出众吐数语。
三拜而出。
空西天百八代祖也。
是春南游江浙。
秋八月参平山。
山问。
曾见何人。
曰西天指空。
日用千釰。
山云。
且置指空千釰。
将汝一釰来。
师以坐具提山。
山倒在禅□□□贼煞我。
师曰。
吾釰也能杀人能活人。
乃扶起。
山以雪岩所传及庵衣拂子表信。
辛卯春。
抵宝陀洛迦山。
拜观音。
壬辰至伏龙山。
参千岩。
适集江湖千馀人选入室。
岩问所自。
师既答。
岩云。
父母未生前。
从甚处来。
师曰。
今朝四月初二日。
岩许之。
是岁北还。
再参指空。
空授以法衣拂子梵书。
于是游涉燕代山川。
萧然一闲道人也。
名闻于内。
乙未秋。
奉圣旨住大都广济寺。
丙申十月望。
设开堂法会。
帝遣院使也先帖木儿。
赐金烂袈裟币帛。
皇太子。
以金烂袈裟象牙拂子来锡。
师受袈裟问众曰。
湛然空寂。
本无一物。
粲兮烂兮。
从何而出。
众无对。
徐曰。
九重宫金口中。
乃披。
拈香祝圣升座。
横按拄杖。
下数语便下。
戊戌春。
辞指空。
得授记东还。
且行且止。
随机说法。
庚子入台山居焉。
辛丑冬。
上遣内詹事方节。
迎入京。
请说心要。
赐满绣袈裟水精拂子。
公主献玛琉拂子。
太后亲施布施。
请住神光寺。
固辞。
上曰。
于法吾亦退矣。
不得已即行。
十一月。
红贼蹂躏京畿。
举国南徙。
僧徒震惧请避贼。
师曰。
唯命是保。
贼何能为。
数日请益急。
是夕梦一神人。
面有黑志。
俱衣冠作礼曰。
众散贼必灭寺。
愿固师志。
明日至土地神。
座视其貌。
则梦所见也。
贼果不至。
平生未尝习世俗文字。
有请题咏。
操茟立书。
若不经意。
理趣深远。
晚好黑戏山水。
逼道栦。
呜呼。
道既通。
多能也宜哉(并李穑撰禅觉塔铭)。
懒翁。
母梦见金色隼。
飞来啄头。
忽坠卵。
五彩烂然。
入怀中。
因有娠(生选)。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江苏太仓人,原名杭,字荫三,号子乔。善画兰竹。精音律。有《寿竹居琴谱》、《子乔随笔》等。
全台诗
王松(1866~1930),谱名国载,字友竹,号寄生,自署沧海遗民。祖籍福建晋江,祖父以儒术授徒,后迁居淡水厅竹堑。自少攻诗,弱冠入「北郭园吟社」与乡先贤相唱和,颇获郑如兰赏识。曾习帖括之学,然屡试不中。乙未(1895)割台,挈眷内渡。海上遇盗,财物遭劫掠,幸赖他人相助,始得避居故籍。翌年,时局稍定后返台。将原书斋「四香楼」,更名为「如此江山楼」,以寄沧桑世变之感。日治初期,为桑梓计,曾协助新、苗各庄安缉,后不复参与政事,以隐士终其生。王氏与同乡王瑶京、王石鹏过从甚密,时人称「新竹三王」。又与李逸樵、洪季秋合称「竹邑三痴」。王氏毕生宏扬诗教,主北郭园骚坛垂卅年。昭和五年(1930)卒,临终交待须于墓碑上镌刻:「沧海遗民王松之墓」。 王松著作颇丰,著有《内渡日记》、《馀生记闻》、《草草草堂随笔》,后自删焚馀稿,题为《如此江山楼焚稿》。又著有《台阳诗话》,于明治三十八年(1905)出版。大正十四年(1925)将少年至五十岁诗作《四香楼馀力草》、《如此江山楼诗存》汇集成册,题为《沧海遗民剩稿》,于上海出版。王氏谢世后,子奎光委托乡人王石鹏编辑王松晚期遗稿,名曰《友竹行窝遗稿》。1992年龙文出版社,将两诗稿合刊出版,题为《友竹诗集》。李友泉谓其诗:「清新绵丽,雄浑沉郁,诸体俱备,卓然大家。」邱菽园序则云:「友竹诗随在可诵,奈愤时嫉俗,忧世念乱,苦心哀思,填咽篇什,非今日多事之时所宜出。」今王氏诗作自《台湾日日新报》、《汉文台湾日日新报》、《台阳诗话》、《鸟松阁唱和集》、《台湾诗荟》、《台海击钵吟集》、《东宁击钵吟前后集》、《瀛海诗集》、《台湾诗钞》、《台湾诗录》、龙文版《友竹诗集》等辑录编校。〖参考许雪姬编《台湾历史辞典》,台北:远流出版社,2004年5月。 〗(杨永智撰)
沧海遗民剩稿·刘序
台湾斗绝海外,居人敦尚气节,有郑延平遗风。甲午一役沦为异域,东海之蹈、西山之节,所在有人;以余所知,王君友竹其一也。清襟高躅,与古为徒。仲蔚之室,四壁徒立;管宁之床,十年不移。铲迹荒谷,托长镵以哀咏;抗心古哲,娱覆瓿之玄文。所著有「如此江山楼诗存」、「四香楼馀力草」,统名曰「沧海遗民剩稿」。今岁由雷君曜年丈寄示,属为序言。开函欣然,展卷罄折。诗共百馀首,大都穷愁发愤所作、遭历不平之鸣。么弦孤曳,如鼓雷威之琴、变徵之音;恍和燕台之筑,其志怨、其声哀以促。君殆古之伤心人欤? 嗟乎!伊川被发,酷甚沦胥;杞人忧天,乃逢倚杵。沧海岂木石能填?遗黎深桑梓之恸!甲午之事,复奚言哉!始则尸臣选耎,远惭甘寝之谋;继以大藩畀人,复昧挈瓶之智。遂使黔献沦为左衽,膏坏弃如敝屣;幅员日削,内政滋棼,而国步遂以不振矣。今则朝市已改、横流方剧。九州赤县,并为猿鹤之场;三辅黄图,尽属豺狼之窟。求君丹穴,孰是其人?举酒新亭,难忘啜泣!黍离之感、薇蕨之悲,固不独君之台湾已也!千里投契,后先同为遗民;百折此心,我辈毋忘息壤!抱孤怀以谁语,有同病之相怜。宜吾读君斯集,而不知涕泪之横集也。 序既成,以聚珍板印行。庶几传之后世,如读杜清碧之谷音;藏之名山,亦可备郑所南之心史。 甲子(民国十三年)仲冬,吴兴刘承干。
沧海遗民剩稿·吴序
余向与新竹郑君毓丞友善。毓丞寓省垣,数过余;谈次时及海外人物。毓丞君言同乡王子友竹先生,今之隐君子也;且盛言其能诗。余心识之,而以未得一睹钜制为憾。 今岁夏间,友竹裒其所作寄余寓斋。余受而读之,其清词丽句时露行间,极似唐人风格,回非俗手所能为之;钦佩久之。固念士君子处衰乱之世,其牢笼抑郁之意无所发舒,因托于歌咏以自见,如变雅之作、骚人之旨皆是。三代以下,陶靖节外,如郑所南、谢皋羽之流,均有集行世。友竹负经济才,值沧桑之变,杜门不出,而其忧时愤俗之意,要不能一日去怀;读其诗而哀其遇、悲其志,固亦有识者之所同也。 友竹书来,言方在病中,欲得序以存其诗。余不能诗,何足以存友竹之诗;而身世之感彼此共之,斯固不能嘿然已也。谨书数语归之。友竹其善自调护以养天年,傥神明不衰,意兴尚在,当可更得数十篇以续此集之后;余老矣!犹将乘暇取而读之,幸甚。 辛酉(民国十年)腊月,愚弟吴曾祺谨序。
如此江山楼诗存·施序
夫生原如寄,谁非印爪之鸿;志在不祧,几见留皮之豹!
文字祗供覆瓿,姓名何苦灾梨。
然而敝帚千金,焦琴百劫。
灵台自镜,求诸面目本来;古锦为囊,呕出心肝乃已。
此吾老友寄生所以汲汲顾影、兀兀穷年,敬礼待定于子桓、太冲问序于元晏也。
寄生,新竹孕秀、扶桑㪇声。
当惨绿之少年,信蜚黄之俊物;论者谓半山嫡乳、辋水诗孙,不难点破壁之睛、骋绝尘之步、艳生花之梦、巍拾芥之科。
又况玉海通人、梅溪才子,以乌衣望、为鲲鸟雄,一往无前,亦固其所。
而乃榜头厄我、篱下依人,康了频频、嗟来惘惘!
原子思贫而兼病,盖次公醒亦能狂。
以故双涕牛衣,半生马磨;黑头已雪,白眼如冰。
正则离骚,欲问天而无路;仲连孤愤,将蹈海其何辞!
犹幸诗卷光阴、田家风味:陶潜三径,有义熙不纪之年;杜甫八哀,尽天宝以还之作。
仆也,霜毛告迫,石腹待归。
天地蘧庐,何处足容吾膝;朋侪席研,有时相印以心!
僧达固自不凡,念阿戎可与共话。
当此神州沉陆、瘴海扬腥,窃恐赤蚌之珠闇投于屠侩,元菟之玉贱没于榛菅;则虽平子工愁、文通善恨,举世既不闻说项,何人以此事推袁耶!
嗟夫!
如此江山,权作小楼之主;遗民沧海,老于大布之衣。
如仆者,亦犹夔之怜蚿、邛之负蟨已耳。
吟髭屡断,深惭一字之师;生面别开,各抱千秋之想!
敢为弁首,藉以引喤。
辛酉(民国十年)中春朔日,六十七叟施士洁序于鼓浪洞天寄庐。
如此江山楼诗存·邱序
嗟乎!吾盖观于古今来才学人之以诗闻者,其平日之才学固皆有馀于诗之外者乎!夫以诗之门径烦纡、堂奥深博,虽则毕吾世之才学,穷神尽气,心摹手追,以究六义之章,始尚恐其未必有当;而猥以馀事视之耶?然则,即诗名以尽一生、即诗境以游终日,寝之、馈之、寤之、寐之,此外遂无事业,此蒋心馀所谓『呼作词人,心骨痛之』者。吾知凡为诗人者,盖皆其所不安者也;以其所不安而竟盘旋磬折,一若有甚不得已而后以诗闻焉。此吾所谓其才、其学,当有馀于诗之外者也。若吾门王生友竹者,殆其选已。 友竹名松,号寄生;为台湾之新竹厅人。其先自吾闽之泉州来,系出泉州刺史继隆先生(广武王潮公孙)。自其生也,在中国割台之前二十馀年;奇气虎虎、狂志嘐嘐。读书以经世为务,穷究博览于古今安危、治乱之变;独不喜为帖括家言。暇则登涉山林,赋诗饮酒自乐而已。乡里父老,稔其内行孝友淳实,皆以才学人称之;共白当事,列入保案,奖以职衔荣典。而友竹独意有弗屑,力辞者屡矣;或醉以觥,逼使言志,则嚣嚣然曰:『吾诚有恶于今之官僚派者,故借山水、诗酒而逃之;乃忽因虚誉而猎冠服,是自欺吾志也。无志者,不可以为人;自欺者,不足以立身。世苟有安吾身而伸吾志者,吾其从之游乎』!或闻其言,遂以狂生目之;而生固自谓我非狂生也。迨前清光绪甲申(十年)岁,法、越事起,法舰骤扰台湾,袭取澎湖踞之;草草议款,幸得退还。时乃告其乡人曰:『吾辈无以目前之苟安而嬉也!台湾孤悬海中,材木、磺山久闻于外;譬之积薪可以召火、慢藏可以诲盗。乃观之今之君子,多昧曲突徙薪之义;其小人,尚为梁燕堂雀之嬉;隐忧所伏,正未易弭。十年之后,人其念哉』!及甲午(光绪二十年)中东之战,「马关和约」果以要割全台,争之不胜;众咸服其先见。于时风烟俶扰,民间竞立名号谋拒日本。乃携眷避地,趣返泉州祖籍;中途遇盗,倾其所有。不得已,于事平后嗣再东渡,托一廛焉。平居抱志自重,吏民敬之。城郭村落,藉其言而得免锋镝之患者夥颐。己则青鞋、布袜,蔬食啸歌;虽日与贵官往还,未尝私有乾请。故四方外来之士苟及新竹,无不知有诗人王松之名者。 嗟乎!世有如友竹之人,而可谓其才、其学能无馀于诗之外耶?比年以来,友竹则竟编其所作「诗集」、「诗话」四种,将以梓行。是友竹亦愿以诗闻矣;其诸有所不安者欤?抑有所甚不得已而后出此者欤?殆亦未可知。然屈其才学以为诗,则诗之层累曲折,将必深味之而日甘;能并其日力以为诗,则诗之浅深得失,又必切喻之而日化。友竹乎!其以诗为寝馈寤寐者乎!仲尼曰:『求仁而得仁』;友竹亦惟日求之诗,斯则得之矣。 又题友德诗册 献身遽使许骚坛,终屈吟怀一世殚!师友相资为学易,乱离之际立言难!愁来厄我疑天醉,梦觉将心与汝安。且快生前亲写定,懒从季绪问褒弹。 闽海菽园邱炜萱拜题。
如此江山楼诗存·郑序
风骚之士,每借诗酒以自豪;遗佚之民,亦假诗酒以自晦。其耽诗酒则同,其所以用诗酒则异;志之所存,不可得而强也。吾友王君友竹,耽诗酒而善用诗酒者也。二十年前之友竹,则用诗酒以自豪;二十年后之友竹,复用诗酒以自晦。自豪,见友竹之才华;自晦,见友竹之品节。余于是窃有感焉。 忆余弱冠时,设帐于东村别墅。友竹暇辄造访,问其年,长余二岁耳已;能以诗鸣,又豪于饮,见之者不谓之诗中摩诘、即谓之酒中东皋。邑之人有欲纳交于友竹者,争以诗酒罗致;既至辄醉,兴酣落笔,珠玉随风、云烟满纸矣。脱不适意,虽款招不赴也。一日,见余案头有咏牡丹诗,其结句云:『天然绝妙嫣红色,不把胭脂污本真』;击节称赏,谓不脱诗人本色。余谓此二语犹著色相,不以其言为然;而不知友竹盖借他人之诗,以为自己写照也!余时方肆力于帖括之学,于风雅一途,属门外汉;视友竹之一斗百篇,凌沧洲而摇五岳者,其气象迥乎不侔。赋性懦愚,又复为虚名所误,转不如友竹之落落矫矫,得为缑山鹤、华顶云也。罡风猝起,海水横飞;千里婆娑洋,遂成一不可思议世界。余避地温陵,息影于桐阴者二十载;落月屋梁,与友竹梦中时复相见。后得读「台阳诗话」,天涯芳草,幸见寻于王孙;千里神交,益令人感恩知己。秋风热血,安得不喷向故人耶?辛酉(民国十年)夏五,余省坟东渡,主家擎甫述榖堂,得与友竹促膝谈心者四阅月。越明年,香谷先生出殡,余往执绋,暮雨疏灯,得续谈未罄之积愫。时馀年未五十,而已霜其鬓、花其眼、陨萚其齿牙;视友竹亦苍然暮气,非复曩时之水木清华。两人顾影自怜,谓此生能得几回相见?河梁携手,黯焉魂销;真有后顾茫茫、百端交集之感矣。 结习未除,因缘复续。数年来南北争锋,影响于学界者不鲜;余得乘学校停办之隙,挈眷东渡,暂作寓公于岛国。梧松风鹤,偶寄行踪;间或托诗酒以自遣。暇时,友竹出所著「如此江山楼诗存」相示;谓『交情之厚,无逾我两人;请及余未死,为识数语于简端,以作垂老之蜡泪』。余读其诗,并阅邱、连二君所作序,类能道其要著;人云亦云,未免贻讥拾慧,余于此又将何言?继念余与友竹为三十馀年挚交,嘿而息焉,既有所不安;率然言之,又有所不可。况友竹之学问文章与夫生平之隐德,其啧啧可言者更仆难数;固不特是集之脍炙人口也。即以是集而论,其兴高采烈、华若春荣者,即前二十年自豪之友竹也;其思远忧深、凄如秋日者,即后二十年自晦之友竹也。友竹之不污本真,是集不啻为之写照矣!读是集者,呼友竹为风骚之士也可,呼友竹为遗佚之民亦可。 庚申(民国九年)冬、仲至前五日,愚弟郑家珍拜序。
如此江山楼诗存·陈序
甚矣!虚誉揄扬、信口诋諆之不足系作者轻重也。虽以荐绅大老文章、巨公齿牙之力颞颥片时,而销声匿迹,勃焉忽焉。故韩文公推孟郊谓『自秦汉以下,屈指有数;天假之鸣,有唐一人』;乃其论定也,郊寒与岛瘦并俪。欧阳公推舜钦,比之黄河清、岐凤鸣,三千年一见;乃在当时,即与宛陵一集浮沉。甚矣!揄扬之不足恃如此。至覆瓿扬雄、投圊李贺,当日之抑之、摧之者,至矣、尽矣;而及今扬文与班史并名、鬼仙与谪仙并著,诋諆之不足恤又如此。此毁誉之无患于作者也;患作者有可毁、无可誉之实也。 社友王君,新著诗集三卷。繄时台湾丧乱之后,大老、巨公无有存者;或力求韬晦,无有知者。「如此江山楼序」,下逮于余。余谓荐绅者流,词不雅驯,蝇营狗苟,及身之名与草木腐,不能自传,能传作者乎?得附名于作者之集,是干青云而得显也,亦不足以序作者之诗也;而余又乌足以序作者乎哉!余与作者谈诗之正变可矣。变风之诗曰:『升彼墟矣,以望楚矣』;又曰:『式微式微,胡不归』!是有慨于泥中也,裒如充耳;是示人以处危乱之道也。变雅之诗曰:『倬彼昊天,宁不我矜』;又曰:『邦靡有定,士民其瘵』。是有慨于罪罟也;谁生厉阶,至今为梗!是有憾于日蹙国百里之流也。王君遭时丧乱,航海去来,其感慨于心者,殆如变风、变雅之诗人;其于时俗毁誉、人世浮名,殆如云烟过眼之不足留于心乎!时无韩、欧,其不足为作者推挽矣;推挽如韩、欧,其不足为作者凭矣。故其诗之所造,浅者见浅、深者见深;三卷俱在,听人自会可也,不必赘也。然『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又不能不为作者言也。其诣在乡先辈□□□之上也,充其所造,又不止于是也。其曰「如此江山楼」者,若曰:如此江山,付之庸奴而不能守也;付之□族而不能□也。惜乎!如此江山也,然有作者之楼,则江山不寂寞矣。虚誉之词,又乌足以为作者重乎! 戊戌(光绪二十四年)桂秋下浣,鹿江楚渔子陈淮谨序。 又敬题大集五律一则 雅爱王新竹,诗宗已饱参。句惊前辈读,我拜下风甘。才气凌瓯北,词源出剑南。后来瓣香者,呼佛铸金堪。 戊戌(光绪二十四年)重阳,陈槐庭贡俚。
如此江山楼诗存·自序
乙未岁,割台议成,挈眷内渡;洋面遇盗,行李一空。念得生还,虽贫无恨;况失者,偿之义也。同舟侣笑之。迨舟泊海坛,主吾宗贻煃上舍昆季家;遇杨兴隆游戎父子(厦门人),相识于风尘之外,加以推解之恩,才归晋江蚶江故里。舍舟陆行,纵观故国名山、前贤遗迹。干戈劫外,世事沧桑,抑郁无聊时托于诗歌以自娱;流离困顿,岂笔墨所能尽哉! 乱定后,因省丘墓,由厦渡台。所幸青山无恙,又喜四香楼故居巍然犹存,天之厚我者多矣。斯楼旧名,盖守汤若士先生四香戒也。旧额既失,因更名为如此江山楼;托剑南句以寄慨焉。呜呼!今再啸卧于此间,岂仅「举目河山」之感已哉!诗友酒徒,风流云散;音书断绝,情何以堪!现所往来者,唯二、三亲旧耳。城郭已非,干世之念遂绝;无日不饮,饮必醉,醉必有作;故虽家日贫、境日穷,篇帙日富。计自渡台至今凡八阅月,手著「内渡日记」一卷、「馀生记闻」一卷,编「草草草堂随笔」三卷;后因远害,燬失参半。近不下楼恒匝月,左图右史,藉遣忧愁。倦辄就枕,生平经过名山、别来旧雨,虽寐不忘;而梦中见闻之新、游历之奇,醒每为咄咄怪事者累日。今晓早起,自删焚馀之稿,编成一卷,署曰「如此江山楼焚馀稿」。爰书近况于首,以告同病。 丙申(光绪二十二年)同天节,沧海遗民自识。
如此江山楼诗存·题词
捧读友竹兄近著喜题,即希哂正。 浊世翩翩抱独清,生成挺拔信钟灵。无书不作枕中秘,有句堪为座右铭;慷慨何殊吴鲁肃,佯狂疑是晋刘伶。逆知世乱需才亟,空谷旁求眼正青。 文章标格两风流,怎禁声名满九州!高士原非才百里,完人况有业千秋;簪缨难易林泉乐,著作真堪梨枣留。不是吾宗频击节,已闻异国散金求。 丁酉(光绪二十三年)人日,族弟瑶京国垣并书。
四香楼少作附存·王序(原题「四香楼馀力草序」)
壬辰(光绪十八年)冬,归锦江故里祭宗祠;得读族弟澄瀛上舍次子友竹所著「四香楼馀力草」,各体俱佳,不胜欣幸。 忆昔渡台,道出竹堑,识友竹襁褓中;眉目清秀,已卜为英物。及澄瀛作古后,重洋远阻,徒得传闻;俱谓友竹竭力事母、刻苦为诗。澄瀛弟,可谓有子矣。友竹生母勤俭好施、知书识礼;诸孤颇慧,督课甚严。友竹又能不负所教,解取「馀力」二字名集;其志可嘉、其诗亦自可传也。溯自开派祖唐泉州刺史继隆公(公为闽广武王潮公之孙)后,世业渔樵,惟余始膺司铎;著述一事,从无闻焉。余读之,不忍释手;为缀数语简端以勖之。如有佳作,当常见寄! 法石七十三叟少涛甫书于锦江故里。时在光绪十八年冬至后一日。
四香楼少作附存·林跋
余年十六,侍先君于台湾之淡水。淡水为新开埠,荒寒清寂。余开户即对观音山,海上帆来,风中片白,楚楚然山光海色,掩映窗户,余亦少悟画理;去今匆匆五十四年。台湾既割让,视淡水当日游迹,犹同隔世。 去年,及门江生次鹰以新竹王子寄生先生诗草见示;且以书寓余,推奖逾分。读其近体,骨力清健,仿佛陈简斋;然往往流出悲音,则伤其故乡之属他人也。呜呼!清室之不振,且丧其二百馀年创造之皇基;当日百战所有之藩属,今已一一无存,矧在台湾一隅耶?友竹悲台湾,余则兼悲清室;脱不落彼二、三乳臭之近支,胡使余今日有黍离之悲!计十年以来,九谒德宗景皇帝之陵,至伏雪中痛哭亦不知寒;其不死于陵下者,先帝之灵佑此恋恩之措大耳。此事使友竹闻之,其必以余为同调,且将以诗勖余也。余诗可六卷,多伤时之作,不欲付刊;友竹诗,则和婉中寓悲梗,「小雅」之遗也。诗数不多,然多可传者。为序弁首,则吾岂敢;此文用为跋尾可也。 辛酉(民国十年)正月,愚弟林纾识。时年七十。
四香楼少作附存·连跋
此吾故人王子友竹之诗也。吾撰「台湾诗乘」,函索见示;且言老病颓唐,惧将就木,愿余一语,以诏后昆。嗟乎!友竹尚未甚老也,而其言若悲;使友竹少时而能立功名以炫耀当世,岂能有此诗哉!即有此诗,又岂能期其可存哉!江山虽改,文采长留;友竹亦可以自豪,又何必戚戚耶? 癸亥(民国十二年)孟夏,台南连横跋于稻江。
四香楼少作附存·题词
题词 蓬台气象自岩岩,藏岫秋云郁不堪;独向头楼吹铁笛,一时才俊满东南。 布衣亦有宋遗民,修到梅花始见心;惟大英雄能本色,百年天地此孤吟! 水月主人书于值庐。 奉读沧海遗民剩稿题后 绵绵此恨了无期,如此江山如此诗!我亦心伤难卒读,公原天假以鸣悲。任从东海生桑日,似听西台击竹时!碧可千年双泪血,斯民岂但到今遗! 乙丑(民国十四年)午月,温陵志超王冠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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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松(?年—19世纪),号节亭。河间府交河县人,道光十二年(1832年)壬辰恩科进士。道光十四年任四川省重庆府大足县知县,县志述其「性肃穆、湛深珵学、政刑清简,课文力除浮靡,在任十年,士行艺胥归醇正,邑乘曾经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