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张应𣈂

共 2 首
西师(乾隆戊寅) 清 · 弘历
西师历四载,王臣久于役。
谁无室家心,而能忘契阔。
始缘趁机动,操刀乃必割。
终以阻远艰,举棋忌屡易。
欲罢又未能,永言志颠末。
皇祖征朔漠,即此厄鲁特。
三番整六师,狼群始窘迫。
策妄退守巢,于以延喙息。
取馘索贼子,惟命无敢逆
厥后渐滋饶,遂复劫西域
终康熙年间,盖未止兵革。
皇考阐前猷,思一劳永逸。
两路命大举,帑藏非所惜。
究因时弗辏,胜败互轩轾
曰予守成训,罢兵事安戢。
稔知贼所恃,其长有二术。
一曰激我怒,劳我众远出。
彼乃邀近功,坐绌我物力。
一曰窥我边,列堠疲戍卒。
戍久心或懈,彼乃逞陵轶。
知然明告彼,以主待其客。
远兵既罢征,远戍亦罢拨。
近边汝或伺,汝远劳竭蹶。
噶尔丹策凌,闻言乃计诎。
得失故晓然,求和使来亟。
来亦弗之拒,厚往示恩泽。
如是终彼身,无事皆宁谧。
其子曰阿占(即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之乳名),暴虐莫可诘。
用是失众心,相延为篡夺。
喇嘛达尔济,戕彼位自袭。
达瓦齐攘之,计盖由撒纳
绰罗斯汗族,达瓦齐一脉。
阿睦尔撒纳,辉特别枝叶。
时虑众鲜从,以此缀旒设。
终不忘伊犁(伊犁盖四卫拉特会宗之地也),煽乱事狡谲。
达瓦齐弗甘,兵连祸相结。
惟时三策凌,避祸来投阙。
撒纳旋亦归,宠遇厕班列。
熟筹如许众,杂居喀尔喀。
如狼入羊群,几不遭咥啮。
就其力请师,毋宁授之钺
国家全盛时,出帑储胥挈。
曾弗加赋徭,更未废赈恤。
八旗及索伦,劲旅多英杰。
其心尽忠笃,其技善撇捩。
那如杜甫诗,惨恻新婚别。
乙亥我出师,一矢曾未发。
五月大功成,庶以慰前烈。
而何狼子心,饱扬去飘瞥。
留语啖众狙,倡乱动戈戟。
致我二臣捐,驿路肆唐突
群言益蜩螗,无怪懦者怯。
欲弃巴里坤,坚志斥其说。
整师重讨叛,所向复无敌。
一二畏首尾,乃致贼兔脱
申命事穷追,大宛搜三窟。
于诈应以直,残喘命得乞
宰桑勤王者,见此笑以窃。
遂生轻我心,旋师反又忽
计赚我和起,奋勇沙场没。
兆惠全师还,则予命往接
丁丑重问罪,值彼互残杀。
因缘撒纳归,遇我窜仓猝
富德蹑其后,大宛徕汗血。
称臣许捕寇,寇更逃罗刹
或曰不必追,或曰不必索。
或曰捐伊犁,筑室谋纷汨。
北荒守和议,冥诛致贼骨。
伊犁倡乱流,大半就擒讫。
初议众建侯,为抚四卫拉。
二十一昂吉,公属抡阀阅
是予奉天道,好生体造物。
讵知彼孽深,历世不可活。
以其狙诈类,诚如向所画。
每岁费豢养,终亦背恩蔑。
是伤我脂膏,而育彼羽翼。
不如反之速,扫荡今将洁。
䝟貐肆恶流,三氏沦亡歇
馀都尔伯特,始终守臣节。
所以至今存,耕牧安职殖。
其廿一宰桑,非诛即病殁。
不善降百殃,此理愈昭晰。
谓祸乃成福,致得每于失。
幸以免众议,孰非鸿佑锡。
设使司事者,惟明更勇决。
万全尽美善,讵有小差跌。
都大承平久,军旅谁经历。
益因警宴安,求全肯过刻。
先是花门类,杂种曰回鹘。
久属准噶尔,供役纳秷秸。
羁縻其和卓,笼络其臣妾。
我师定伊犁,乃得释缧绁。
我将纵之归,抚众许朝谒
肉骨生死恩,感应久不辍。
报德乃以怨,转面凶谋黠。
我将所遣使,百人遇害剧
是皆奉上命,守义遭臬兀。
苟不报其雠,何以励忠赤。
厄鲁今荡平,回部馀波蕞。
徒以守坚城,未可一时拔。
贾勇诚昜登,伤众非所悦。
中夜披军书,万里遥筹策。
穷荒信安用,弦上矢难遏。
志因继两朝,变岂防一切。
苍灵赖有成,浮论宁祛惑。
开边竟无已,自问多惭德。
但思文子言,解嘲守弗悖。
⑴ 噶尔丹兵败仰药死其子脱身逃窜时策妄阿拉布坦鼠伏一隅畏威赧德献出逆尸不敢容留逆子
⑵ 策妄阿拉布坦逞其诈力势渐强横计诱拉藏汗以女妻其长子丹□袭杀拉藏汗大肆劫略我师抵西藏其酋帅大策零敦多卜始引众归巢大策零敦多卜即今达瓦齐之祖为策妄族兄
⑶ 雍正年间西北两路驻兵贼以送还罗卜藏丹津为名又值西帅入觐劫窃西路马群因藉所获马力跳梁北路势甚猖獗后为额驸策楞击败于额尔德尼招几至匹马不返而将帅之臣按兵不追贼众得以兔脱我武既扬遂有罢兵之议
⑷ 喇嘛达尔济既篡阿占而夺其位达瓦齐偕阿睦尔撒纳奔哈萨克藉其声援复篡喇嘛达尔济皆阿睦尔撒纳为之谋画盖欲自取也
⑸ 都尔伯特台吉策凌策凌乌巴什策凌孟克恐祸及已率所部来降
⑹ 阿睦尔撒纳归命乞师朕思机既可乘而新降多人若尽处我喀尔喀之地终非长策故定议出师遂命阿睦尔撒纳副将军班第以往
⑺ 阿逆潜蓄异谋于达瓦齐就擒大兵凯旋时即流言胁众党恶之徒仓猝变动班第鄂容安同时致命疆场贼众纷纷四出窃占伊犁截断台路
⑻ 大兵复进前徒倒戈阿逆众叛亲离成擒在迩乃因将军策楞参赞玉保等不和又无克敌致果之略阿逆得以亡命
⑼ 哈萨克汗阿布赉始意欲留阿睦尔撒纳大兵已压其境相隔一谷阿逆自度力不能支因遣使诡辞称哈萨克众即欲擒献阿逆但其汗阿布赉未到乞暂缓师适以策楞获罪命达尔党阿将兵前往我兵以逆贼在目前争欲进促而达尔党阿以为天朝当示大义彼既缚献不宜加师力阻众兵徘徊观望而贼得以橐载远飏矣
⑽ 时呢吗哈萨克锡拉皆已授职从征见达尔党阿为贼所卖笑其无能自哈萨克还复生变计与巴雅尔莽噶里克等密谋搆乱以害将军和起
⑾ 将军兆惠以孤军远驻伊犁闻呢吗等作乱整师东旋中途屡歼逆众值朕命侍卫图伦楚等率师赴援乃得振旅而归抵巴里坤
⑿ 诸将分南北两路直指伊犁维时扎纳噶尔卜杀其叔绰罗斯汗噶尔藏多尔济欲并其众寻又为台吉达瓦所杀而献其首军门时阿睦尔撒纳复自哈萨克逃回伊犁聚众争长突遇我师跳身遁迹
⒀ 富德追阿睦尔撒纳适值哈萨克之兵而哈萨克畏我兵威称臣贡马且誓擒贼自效阿逆知不能免乃奔俄罗斯俄罗斯一名罗叉或曰罗刹
⒁ 准噶尔厄鲁特又名四卫拉特部内有绰罗斯辉特和硕特都尔伯特四族各领其众而绰罗斯为长噶尔丹策凌时设二十一昂吉昂吉者部落之称也为其汗公属达瓦齐既执归京师于四部各封一汗而二十一昂吉则归之公属如八旗蒙古然仍择其世族宰桑辈长之
⒂ 噶尔藏多尔济被杀绰罗斯族殄灭无几辉特汗巴雅尔亦以叛逆诛殛和硕特汗沙克都尔满津心怀携贰参赞大臣雅尔哈善诇知异谋歼之于巴里坤外
⒃ 噶尔丹策凌先以兵威迫胁回人执其酋长和卓拘系于阿巴噶斯之部落以回民分隶各昂吉下而役使之
⒄ 和卓初闻大兵西伐献款输诚备极恭顺我将军班第等因纵还故土俾抚驭其众纳赋执役
⒅ 和卓归故域后我将军等差副都统阿敏道率百人往会盟而彼乃设计尽行戕害
岁在癸巳秋,九月十八日。
瓢谷柳叔文,丹砂金圣弼。
晚发枕涧亭,夕宿柏湖滨。
伤心冷泉翁,已作泉下人。
汉上诸人会,夜话君钻家。
安友曾东游,说路无毫差。
十九向青凫,青凫一舍强。
月坞访先躅,往事何微茫。
崎岖十里路,曲曲溪流驶。
下马老树村,允合藏修地。
何由结数椽,以追先人志。
居然五十载,俛仰空涕泗。
闻说曲尽处,悬瀑落半空。
家兄昔壮观,白日响丰隆。
昨日送行语,须观月坞瀑。
山中日已暮,峡村难寄宿。
恍闻百尺流,终阻千寻潭。
还宿月幕宅,廿日更向南。
路过青云驿,江山尽绝奇。
越江苍壁上,天作小庵基。
兰叟卜居志,诚得山水宜。
寸土如寸金,寒士奈乏资。
自此折而东,马首大遁山。
山门百丈旗,簇立石为竿。
疑是古周王,御寇役鬼刻。
不然秦皇帝,鞭石近海曲。
不然好事者,物色强名之。
苟非石言梦,造化何由知。
相顾一大笑,驰马入僧舍。
适值冠盖集,山中闹车马。
讨室权歇泊,吏卒来禁呵。
闭户暂伸脚,欲留无奈何。
顾语鍊丹翁,去宿周王庵。
为借游筇二,且觅芒鞋三。
呼僧挈小壶,责僮负寝具。
丹翁以齿前,翼侄陪而后。
水月堂后出,白云庵右步。
溪矼断复续,仅有一线路。
外山杂皮肉,别无奇玩处。
忽到古城墟,恍惚心还悸。
暂憩盘石上,分酌紫霞液。
邂逅庵中释,指点穷目力。
醉仙台在右,莲花峰在左。
谷歧旗岩后,溪回汲水下。
其他无名石,不减有称岩。
矗矗复岌岌,眩惑难尽谙。
僧言日欲曛,胜赏在明辰。
引入周王庵,庵舍可怡神。
古称大阙基,今为罗汉殿。
登陟仅五里,偏知老脚软。
庵僧颇款接,问饥进胡面。
呼灯就燠室,净洁不用荐。
夜来魂气清,不寐到三更。
山灵解人意,廿一朝清明。
起视庵子后,石窦开细径。
行寻周王窟,两广仅容胫。
深处石叠床,高处水滴珠。
四壁削万丈,不能通吸呼。
凛乎不可留,旋出登前楼。
瓢隐高风远,楣间名字留。
胜赏一楼尽,坐点四面岫。
昨日未题品,今朝皆入手。
醉仙台以上,皆有名号云。
弥陀坐半空,弥勒入霄云。
狮子怒欲吼,观音按伏得。
毗卢最高峰,其下即王窟。
右转又奇绝,为峰凡有七。
何时七星陨,化为七峰石。
旗岩与莲花,还在几案前。
绝胜周王庵,古语非浪传。
路回汲水峰,仰看插苍穹。
飞鸟亦难到,汲绠何由通。
周王计反拙,疲民此穷极。
门枢斲岩石,雉堞跨溪壑。
恃险不修德,可作前车覆。
故事不可诘,何用较蛮触。
缓步狐项口,倚杖鹤巢边。
吾辈少尘缘,庶几见胎仙。
僧云鹤已去,巢空台亦废。
有时戛然过,春山暮云际。
今行失奇遇,怅然一长叹。
涉矼甑峰下,解衣祈雨坛。
及至龙湫外,脱屣又去冠。
俛入石罅中,缘下又跻攀。
脚下龙吟壮,背上鸟途危。
岩滑股自慄,石压头难抬。
相顾畏且㤼,丹翁甚于我。
还如入死地,游赏姑不暇。
小顷举目视,始入壶中天。
龙秋隔一泓,深碧衣难褰。
临水空叹息,无以阶天㟻。
何由一飞度,仰看且俯瞰。
卯君曾一游,记事颇详悉。
壮哉柳汝得,头戴卯君入。
入见悬瀑胜,胜观都在是。
倘非壮健者,无能得到此。
甚矣吾辈衰,随僧亦癃残。
徒有烂柯想,恨无乘风翰。
且进杯中物,题名石龛层。
丹翁豪气发,笔下龙蛇腾。
出视解衣处,冠屦同蜕蝉。
谁知兴尽客,欲回剡溪船。
还对鹤巢岩,指点内院道。
内院最孤绝,游人罕得到。
况复云水庵,山行数十里。
昔年汝远兄,探讨无不至。
归说内院胜,傍有广穴村。
四截隔世坌,分明是桃源。
云水洞口胜,可以次周王。
吾辈但神游,不见庸何伤。
去时度危栈,归路踏溪礓。
依岩坐移时,老僧说复详。
看山自有术,不可躐等求。
旗岩眼先开,鹤洞境转幽。
看看到龙湫,步步窥禹穴。
周庵最后事,意味乃自别。
吾辈昧看山,可笑倒次第。
秪恐冠盖逼,匆匆不尽底。
虽然亦不妨,无处非真界。
何必论先后,随遇心自快。
说山未究竟,双盖入洞霞。
笙鼓振谷来,红绿拦道过。
遑忙欲避喝,道窄难旋回。
到底杀风景,奚暇念敲推。
望见寂照庵,额岩半腰架。
昔闻卯君言,于此吃快果。
渠适未并辔,临渴谩兴思。
俯见白云庵,占地更平夷。
今春金濯以,读易昼掩扃。
寺僧皆称谓,隐士金先生。
庵子别无胜,以此当留名。
自叹吾行晚,空想兰室馨。
暂入大典休,觅见霜月稿。
敏公尽高僧,唱酬皆骚老。
游人辄次之,山中成故事。
丹翁不著高,余亦素不喜。
驱马出洞门,怅然别名区。
哀哉曾悦魂,托在名山隅。
埋玉曾几许,坟上草已芜。
出山复入山,云水忽马头。
日昃不得到,马上谩指点。
所谓主山岭,盘据极天险。
顶上望东海,风帆目前浮。
内外二十里,徒步肤汗流。
薄暮得山村,村名是新安。
山水幽且僻,如入闽粤间。
丹翁始有诗,拙和何足观。
廿二促晓饭,步出看考槃。
日午到野城,主倅欣相迎。
入休堂堂堂,出过亭亭亭。
素闻清心胜,今日倚栏干。
髣髴竹西楼,眼界尤敞宽。
下楼登小船,妍歌慰客怀。
我信鍊丹翁,声色心已灰。
忽逢风流守,恐牵黎涡情。
乍眄寻罢去,舟虚秋水清。
廿三往丹丘,为哭晦根丈。
夜与圣甫宿,苦怀语枕上。
廿四还野城,径到城外馆。
诸益偕主倅,夜来谈话款。
丹翁仍同宿,约束内延装。
廿五日晚发,五里过南岗。
院村秦疾炽,咫尺未瞻谒。
江口风景好,海曲豪兴发。
秣马长沙津,暮入清河城。
何来平凉隶,执鞚拦外庭。
相笑欲回辔,主倅忽倒颠。
主倅严周玉,阻阔三十年。
鼎坐夜不寐,白头兼悲喜。
内衙供夕炊,淡薄知情味。
廿六促游屐,主倅约追至。
同登海月楼,楼揭晦斋记。
内延十里近,洞口宝镜寺。
入寺暂休息,山雨败意思。
冒雨坐篮舆,突过舞风溪。
篮舆还可笑,恨不携青藜。
曰足走如飞,奚暇玩景致。
既渡落霞桥,山色尤奰赑。
十步一悬瀑,五步一岩台。
舍舆徒步好,借筇踏苍苔。
遇台辄坐玩,遇瀑便徘徊。
面面觉奇绝,在在听雨雷。
所谓狮子项,步行亦难由。
上压百丈岩,下临千仞湫。
丹翁周王㤼,到此尤小心。
少憩拾得台,台上松树深。
何年文殊师,结庵此住杖。
庵废尚有址,础底鸣玉响。
山雨正濛濛,云暗前路阻。
谁开衡山云,得穷幔亭棹。
又上寒山台,龟岩山腰陡。
普贤庵在此,庵废亦已久。
转至中龙湫,僧辈慢不告。
径向上龙湫,踰越极辛苦。
如登千丈山,忽落百仞坑。
坑中全是石,石断碧水瀯。
道伯才经过,断处辄有桥。
渡桥乃有梯,望若河汉迢。
况复微雨润,石色如滑冰。
咨且不敢先,试使白足登。
丹翁无难色,今见大敌勇。
诞先登于岸,俯嘲气方涌。
我同十驾驽,及其至则一。
仰看天上来,素练垂一匹。
上开万尺屏,下无一撮土。
湫左石作坎,停畜无源水。
石坎彼一方,名字千百题。
贵人尽红刻,骚客多墨书。
相视题名处,要避风雨泻。
身长且无畏,乃可仰立写。
丹翁书法健,但嫌乏二长。
拙笔拙莫甚,到此臂欲攘。
题罢饮紫液,雨势亦少止。
还出坐岩上,领略三湫势。
初为白足欺,掠过中湫胜。
游人自得之,寻讨输馀兴。
碧水深不测,临渊有石窦。
两柱戴巨石,巨石势欲浮。
何由棹小舟,入窟坐幽独。
比之上龙湫,胜槩难仲伯。
有台名禅悦,有峰名妓花。
命名殊不雅,疑或字之讹。
妓当作葵字,悦当作蜕字。
葵花以其形,蝉蜕以其义。
又叹鹤已去,鹤巢台犹在。
其上内院庵,正与继祖对。
继祖颇擅胜,架空极爽豁。
继祖数十里,乃有三动石。
山僧甚讳之,且云路险绝。
丹翁兴未尽,每欲穷奇特。
虽不见动石,犹宜到继祖。
我忧老脚疲,坐石且长啸。
翁我癖烟霞,远游殆妄作。
看尽九瀑胜,穷得三湫碧。
自此复何求,莫如还宝镜。
宝镜清倅来,鼎话胜玩景。
丹翁亦一笑,还吃寺中饭。
清河书再来,公故苦相绊。
一宿仍成别,离合本无期。
早知不复面,信处吾岂辞。
夜来枕席凉,梦遇葱须禅。
排门一长揖,欲言口生烟。
曰我自西域,埋镜此山中。
仍为此山主,多与骚贤逢。
骚贤好议论,仙区妄入评。
千秋内延山,羞与周王争。
况彼清凉辈,又其每下者。
幸遇两骚翁,一言以辨破。
余乃徐答之,公言则然矣。
周王与内延,山水略等耳。
大槩不相下,只可互长短。
但以所处地,显晦差有间。
至若清凉山,难以此例论。
地近仁贤里,退陶此栖遁。
自称清凉人,由是名益显。
某峰某庵胜,还是第二件。
周王内延山,未闻先贤躅。
即今题名人,总是自京国。
冠盖日相接,殊欠幽閒趣。
老禅悠然去,余亦惊罢睡。
廿七晓起坐,诗札寄东阁。
少时溪上韵,白首犹记忆。
日晚出洞门,祇谒鹤山院。
怅别仙山邈,快观惊涛远。
渔人畏风返,一时迷舸舰。
此是真壮观,兹游无遗憾。
归泊野城馆,丹翁入衙内。
主倅游玉溪,暮还喧鼓吹。
独卧计归程,明发耿无眠。
廿八主倅出,苦牵入东轩。
劝我玉溪游,许与衙客俱。
昔闻大山言,玉溪尽可游。
实有一见愿,丹翁意亦然。
圣甫适来到,聊与枕相联。
小晦理归装,午秣栗谷店。
此分玉溪路,仙缘实自歉。
直向五十川,龙湫暂驻骢。
风烈酒无力,水驶耳欲聋。
归路又壮观,足偿玉溪债。
但嫌占地恶,临睨发一嘅。
处此大路傍,日日车尘涨。
未经骚人题,时听海贾唱。
投宿洛坪店,弊席扪饥虱。
归到枕涧亭,十月之初吉。
家兄笑相迎,卯君先索诗。
惭愧两骚翁,归橐浑倒垂。
共宿三棣堂,夜深话美美。
今宵犹清意,明日愁尘事。
自笑东游计,毕竟何所做。
归来腹枵然,视听如聋瞽。
月坞违壮观,周王只皮肤。
内延三动石,不知有与无。
至若玉溪游,由我更差池。
到处促归袂,悤悤多失遗。
只有看山名,而无看山实。
敢曰办壮游,欿然还自失。
起谢鍊丹翁,我性本疏迂。
平日读古书,鹘崙甚吞枣。
买椟即还珠,见皮不识髓。
全昧溯源头,何尝穷义理。
今兹看山水,平日学力验。
况我蒲柳质,衰病已沈淹。
羡君鍊丹成,六十鬓如葱。
从今愿入山,共君订参同。
丹翁为一笑,径揖上马去。
信笔记远游,狂歌且延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