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王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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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猛 朝代:北魏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北魏渤海蓨人,字豹儿。
高肇侄。
宣武帝妹长乐公主。
位中书令。
出任雍州刺史,有能名。
初,猛在外有男,不敢令公主知,临终方言之,年几三十。
公主无子,乃召归,为丧主。
释法献 朝代:南齐

人物简介

新脩科分六学僧传·卷第十二 弘法科(二)
生徐氏。
西海延水人也。
少随其舅至梁州。
因去家为沙门。
研究经律。
有闻于时。
止钟山定林寺。
闻猛公西游。
愿慕效之。
即自巴蜀出河南。
经芮芮国。
到于阗。
欲度葱岭。
会栈道绝。
不可往。
乃还。
获佛牙一枝。
舍利十五粒。
观世音灭罪神咒。
提婆达多品文。
至龟兹又得金槌鍱像。
献负像佛牙舍利至京师。
谨事之。
凡二十五年。
人无知者。
文宣太子。
忽梦见之。
诣献所居。
求瞻礼。
乃出以示。
有记云。
本在乌缠国。
自乌缠入芮芮。
自芮芮至汉上。
于是琅琊王肃王融吴国张融张绻。
沙门慧令智藏皆师事献。
永明中。
诏与长干寺沙门玄畅。
为国僧主。
每对上称名而不坐。
一日中兴寺沙门僧钟。
见上于乾弘殿。
称贫道。
帝讶之。
以问尚书王俭曰。
前辈沙门与帝王语。
何所称。
预正殿。
还得坐否。
俭对曰。
汉魏佛法。
未大兴盛。
传记无载者。
元魏稍盛。
而沙门多称贫道。
且得与坐。
而称贫道至今。
帝曰畅献二公。
道行如此。
犹称名。
况其馀者。
朕以为称名可也。
献以建武末没。
寿七十五。
初定林寺建阁。
以奉佛牙。
普通三年正月。
夜有杖而扣门者数人。
称临川王殿下来。
急欲升阁。
收叛奴。
寺司惶怖发钥。
纵其所为。
遂失佛牙。
高僧传·卷第十三 兴福
释法献。
姓徐。
西海延水人。
先随舅至梁州乃出家。
至元嘉十六年。
方下京师止定林上寺。
博通经律志业强捍。
善能匡拯众许修葺寺宇。
先闻猛公西游备瞩灵异。
乃誓欲忘身往观圣迹。
以宋元徽三年发踵金陵。
西游巴蜀。
路出河南。
道经芮芮。
既到于阗欲度葱岭值栈道断绝。
遂于于阗而反。
获佛牙一枚舍利十五身并观世音灭罪咒及调达品。
又得龟兹国金锤鍱像。
于是而还。
其经途危阻见其别记。
佛牙本在乌缠国。
自乌缠来芮芮。
自芮芮来梁土。
献赍牙还京。
五十有五载。
密自礼事馀无知者。
至文宣感梦。
方传道俗。
献律行精纯德为物范。
琅琊王肃王融吴国张融张绻沙门慧令智藏等。
并投身接足崇其诫训。
献以永明之中。
被敕与长干玄畅同为僧主。
分任南北两岸。
畅本秦州人。
亦律禁清白。
文惠太子奉为戒师。
献后被敕三吴使妙简二众。
畅亦东行重申受戒之法。
时畅与献二僧皆少习律检不竞当世。
与武帝共语。
每称名而不坐。
后中兴僧钟。
于乾和殿见帝。
帝问钟如宜。
钟答。
贫道比苦气。
帝嫌之。
乃问尚书王俭。
先辈沙门与帝王共语。
何所称正殿坐不。
俭答。
汉魏佛法未兴。
不见其记传。
自伪国稍盛。
皆称贫道亦预坐。
及晋初亦然。
中代有庾冰桓玄等。
皆欲使沙门尽敬。
朝议纷纭事皆休寝。
宋之中朝亦颇令致礼。
而寻竟不行。
自尔迄今多预坐而称贫道。
帝曰。
畅献二僧道业如此。
尚自称名。
况复馀者。
挹拜则太甚。
称名亦无嫌。
自尔沙门皆称名于帝王。
自畅献始也。
畅以建武初亡。
春秋七十有五。
献以建武末年卒。
与畅同窆于钟山之阳。
献弟子僧祐为造碑墓侧。
丹阳尹吴兴沈约制文。
献于西域所得佛牙及像。
皆在上定林寺。
牙以普通三年正月。
忽有数人并执仗。
初夜扣门称。
临川殿下奴叛。
有人告云。
在佛牙阁上。
请开阁检视。
寺司即随语开阁。
主师至佛牙座前开函取牙。
作礼三拜。
以锦手巾盛牙。
绕山东而去。
至今竟不测所在。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南朝齐琅邪临沂人,字子玄。
王僧虔子。
性迅动,好文章。
王融败后,宾客多归之。
齐明帝建武中为秘书郎。
年二十一卒。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464—499 【介绍】: 南朝齐陈郡阳夏人,字玄晖。
少好学,文章清丽。
起家豫章王太尉行参军。
以文才为随王萧子隆所赏爱。
与沈约、王融等同为竟陵王萧子良西邸八友。
萧鸾(明帝)辅政,以为骠骑咨议,领记室,掌中书诏诰。
齐明帝立,迁南东海太守。
东昏侯失德,江祏欲立始安王萧遥光,谋于朓,不应。
为江祏、遥光等诬陷,下狱死。
善草隶,长五言诗,为永明体代表,世称“小谢”。
有《谢宣城集》,后人有辑本。
全齐文·卷二十三
朓字玄晖,陈郡阳夏人,永明初为豫章王太尉参军,迁随王东中郎府属,转王俭卫军东阁祭酒、太子舍人、随王镇西功曹,转文学,迁新安王中军记室,寻兼尚书殿中郎。明帝辅政,以为骠骑咨议,领记室;及即位,转中书郎,出为宣城太守,又为晋安王镇北咨议、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迁尚书吏部郎。永元中,为始安王遥光所诛。有集十二卷,逸集一卷。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467—529 【介绍】: 南朝梁僧。义兴阳羡人,俗姓周。晋周处七世孙。七岁出家,齐武帝永明中,僧柔讲经于道林寺,法云咨决累日,词旨激扬,众所叹异。梁武帝天监中敕为光宅寺主。后奉诏译扶南国所献经三部。普通六年为大僧正。创立僧制。撰有《成实论义疏》。与智藏、僧旻并称梁代三大法师。
全梁文·卷七十四
法云俗姓周,义兴阳羡人,住庄严寺。天监中为光禅寺大僧正,终大通初。
新脩科分六学僧传·卷第十二 弘法科(二)
义兴阳羡周氏。晋平西将军处之七世孙。母吴。方娩见云气满室。因以名之。七岁师事僧成玄趣宝亮。出家。住庄严寺。年十三受业于太昌寺僧宗庄严寺僧达而宝亮。每自以为不及。齐永明中。僧柔。东归开讲于道林寺。云处小床于前。咨决累日。由是显名。尤与同寺僧旻游。采摭经论。覆述文义。摩有间隙。每行路思义。辄过所造。观长乐寺法调盛会。出而叹曰。震旦天子之都。人物如此。可谓法座空矣。年三十。建武四年。夏初于妙音寺开法华维摩二经。东莞徐孝嗣。每见云公俊发。自顾缺然。居母忧。毁瘠过礼。僧旻。以为圣人制礼。贤者俯就。不贤者企及。况佛训有存则报答生恩。以奉颜仪。没则启发菩提。以导神识。苟循私爱。返累至亲。堕于恶道。惟智者。能以方便力。治制之。则善趣生矣。云乃割哀情。进饮食。永元初。赴毗陵之请。道俗倾向。京城毕集。及梁高天监二年。诏诸名德。各撰成实义疏。云合经论。撰四十科。为四十二卷。七年制注大品。朝贵请云讲演。从之。又为光宅寺主。创立僧制。后世遵行。皇太子请十僧。入玄圃。讲道谈文。凡经雨夏。云居上首。中书即顺阳范轸。著神灭论诏云答之。以宣示臣下。文多不载。天监末。复建一寺于秣陵县。同下里。以报施主之恩。诚得爽垲之趣。即禅冈之西山也。又译扶南国所献经三部。且以身外嚫施之物。舍入华林园光华殿。设千僧大会。而云亦遘疾矣。普通六年。诏为大僧正。帝幸同泰寺开大涅槃。设千僧会。广集诸寺知事。及学行名僧羯磨。诏许乘舆上殿。凭几听讲。由是疾笃。大通三年三月二十七日卒。享年六十有三。诏葬定林寺侧。云尤研精法华。尝于一寺讲散。忽天华状如雪飞而下。神僧宝志。呼云为大林法师。每来云所。辄留信宿。或言请法师狮子吼。即为部析。志便弹指赞曰。善哉微妙微妙。仪同陈郡袁昂家。有供养僧。学云法华。日夜发愿必欲似之。梦僧告曰。云法师灯明佛时已解此经可率敌邪。又夷陵县渔人。于网中。得泥洹四相品经一卷。末题云。宋元徽二年。王宝胜敬造。奉光宅寺法云法师。时云年昉十岁。名未远布。寺无光宅而此云者。竟不可测。
续高僧传·卷第五 义解篇初
释法云。
姓周氏。
宜兴阳羡人。
晋平西将军处之七世也。
母吴氏。
初产在草。
见云气满室。
因以名之。
七岁出家。
更名法云。
从师住庄严寺。
为僧成玄趣宝亮弟子。
而俊朗英秀卓绝时世。
年十三始就受业。
大昌僧宗庄严僧达。
甚相称赞。
宝亮每曰。
我之神明殊不及也。
方将必当栋梁大法矣。
齐永明中。
僧柔东归。
于道林寺发讲。
云咨决累日。
词旨激扬。
众所叹异。
年小坐远声闻难叙。
命置小床处之于前共尽往复。
由是显名。
与同寺僧旻。
等年腊齐名誉。
历采众师且经且论四时游听寒暑不辍。
或讲前讲末初夜后夜覆述文义。
间隙游习于路思义。
辄不自觉行过所造。
其勤励专至类皆如此。
曾观长乐寺法调讲论。
出而顾曰。
震旦天子之都衣冠之富。
动静威仪勿易为也。
前后法师或有词无义。
或有义无词。
或俱有词义而过无威仪。
今日法坐俱已阙矣。
皆由习学不优未应讲也。
及年登三十。
建武四年夏。
初于妙音寺开法华净名二经。
序正条源群分名类。
学徒海凑四众盈堂。
佥谓理因言尽纸卷空存。
及至为宾。
构击纵横比类纷鲠。
机辩若疾风。
应变如行雨。
当其锋者罕不心务。
宾主咨嗟朋僚胥悦。
时人呼为作幻法师矣。
讲经之妙独步当时。
齐中书周颙。
琅琊王融
彭城刘绘。
东莞徐孝嗣等。
一代名贵。
并投莫逆之交。
孝嗣每日。
见云公俊发自顾缺然。
而性灵诚孝劳于色养。
及居母忧毁瘠过礼。
累日不食殆不胜丧。
僧旻谓曰。
圣人制礼。
贤者俯就。
不贤者企及。
且毁不灭性尚出儒宗。
况佛有至言。
欲报生恩。
近则时奉颜仪使物生悦。
远则启发菩提以道神识。
又云。
恩爱重贼不可宽放。
宽放此者及所亲爱堕于恶道。
唯有智者以方便力善能治制。
则惠兼存没入诸善趣矣。
宜思远理使有成津。
何可恣情同于细近耶。
云乃割裂哀情微进饮粥。
永元元年。
曾受毗陵郡请。
道俗倾家异端必集。
弘振风猷道被京城。
鼓舞知归巾褐识反。
及梁氏高临甚相钦礼。
天监二年。
敕使长召出入诸殿。
影响弘通之端。
囋扬利益之渐。
皇高亟延义集。
未曾不敕令云先入后下诏令。
时诸名德各撰成实义疏。
云乃经论合撰。
有四十科为四十二卷。
俄寻究了。
又敕于寺三遍敷讲。
广请义学充诸堂宇。
敕给传诏。
车牛吏力皆备足焉。
至七年制注大品。
朝贵请云讲之。
辞疾不赴。
帝云。
弟子既当今日之位。
法师是后来名德。
流通无寄。
不可不自力为讲也。
因从之。
寻又下诏礼为家僧。
资给优厚。
敕为光宅寺主。
创立僧制雅为后则。
皇太子留情内外。
选请十僧入于玄圃。
经于两夏不止讲经。
而亦悬谈文外。
云居上首偏加供施。
自从王侯逮于荣贵莫不钦敬。
至于吉凶庆吊不避寒暑。
时人颇谓之游侠。
而动必弘法。
不以此言关怀。
中书郎顺阳范轸。
著神灭论。
群僚未详其理。
先以奏闻。
有敕令云答之。
以宣示臣下。
云乃遍与朝士书论之。
文采虽异而理义伦通。
又与少傅沈约书曰。
主上令答神灭论。
今遣相呈。
夫神妙寂寥。
可知而不可说。
义经丘而未晓。
理涉旦而犹昏。
至人凝照。
有本袭道。
赴机垂审。
臣下旨训周密。
孝享之祀既彰。
桀怀曾史之慕。
三世之言复阐。
纣缀波崙之情。
预非草木。
谁不歔欷。
同挹风猷。
共加弘赞也。
约答曰。
神本不灭深所伏膺。
神灭之谈良用骇惕。
近约法师。
殿内亦蒙敕答一本。
欢受顶戴寻览忘疲。
岂徒伏斯外道可以永离众魔。
孔释兼弘于是乎在。
实不刊之弘旨。
百代之舟航。
弟子亦即彼论微厝疑覈。
比展具以呈也。
云以天监末年。
欲报施主之恩。
于秣陵县同下里中造寺一所。
敕以法师建造。
可仍以法师为名。
即禅岗之西山也。
郊郭内地实为爽垲。
结宇孤岩北面城市。
怀涧隐岭。
穷人野之致。
终日论谈曾无休废。
天监将末。
扶南国献经三部。
敕云译之。
详决梁梵。
皆理明意显。
状若亲承。
帝抄诸方等经。
撰受菩萨法。
构等觉道场。
请草堂寺慧约法师以为智者。
躬受大戒以自庄严。
自兹厥后。
王侯朝士法俗倾都。
或有年腊过于智者。
皆望风奄附启受戒法。
云曰。
戒终是一先已同禀。
今重受者诚非所异。
有若趣时。
于是固执。
帝累劝奖每加说喻。
答曰。
当先发愿。
若得相应然后从受。
云欲发起。
中表菩提之心。
舍己身外嚫施之物。
通启于华林园光华殿设千僧大会。
分此诸物为五种功德。
上帝随喜警梵从时。
锵金候旭百和𭾍氲。
众妓繁会观者倾城莫不称叹。
普通六年敕为大僧正。
于同泰寺设千僧会。
广集诸寺知事。
及学行名僧。
羯磨拜授置位羽仪。
众皆见所未闻。
得未曾有。
尔后虽遘疾时序。
而讲说无废。
及于扶接登座。
弊剧乃止。
至御幸同泰开大涅槃。
敕许乘舆上殿凭几听讲。
及遭父忧由是疾笃至于大渐。
以大通三年三月二十七日初夜。
卒于住房。
春秋六十有三。
二宫悲惜为之流恸。
敕给东园秘器。
凡百丧事皆从王府。
下敕令葬定林寺侧。
太子中庶琅琊王筠。
为作铭志。
弟子周长胤等。
有犹子之慕。
创造二碑立于墓所。
湘东王萧绎各为制文。
初云年在息慈雅尚经术。
于妙法华研精累思。
品酌理义始末照览。
乃往幽岩独讲斯典。
竖石为人松叶为拂。
自唱自导兼通难解。
所以垂名梁代诚绩有闻。
而文疏稠叠前后繁映。
致依讲诵有阻恒功。
尝于一寺讲散此经。
忽感天华状如飞雪。
满空而下延于堂内。
升空不坠讫讲方去。
有保志神僧。
道超方外。
罕有得其情者。
与云互相敬爱。
呼为大林法师。
每来云所辄停住信宿。
尝言。
欲解师子吼。
请法师为说。
即为剖析。
志便弹指赞曰。
善哉微妙微妙矣。
仪同陈郡袁昂云。
有常供养僧学云法华。
日夜发愿望得慧解等之。
忽梦有异僧曰。
云法师灯明佛时已讲此经。
那可卒敌也。
每于讲次有送钱物乞诵经者。
多获徵应。
及得善梦如别记述。
夷陵县渔人。
于网中得经一卷。
是泥洹四法品。
末题云。
宋元徽二年。
王宝胜敬造奉光宅寺法云法师。
以事勘校。
时云年始十岁。
名未远布寺无光宅。
而此品正则。
初云弘法次断鱼肉。
验今意行颇用相符。
其有机神变化。
人莫敢竞其类者。
云得此告弥深弘演云尔。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469—532 【介绍】: 南朝梁会稽山阴人,字庆绪。
齐明帝建武年间,州举秀才,与王融友善,荐于竟陵王为西邸学士。
入梁,为太学博士,为沈约、范云等所重。
谙练故实,熟读晋、宋起居注,徐勉荐于梁武帝为尚书仪曹郎中,每逮访前事,以所诵记,随机断决,任昉谓之“孔独诵”。
迁尚书左丞兼御史中丞,纠劾无所回避。
梁武帝普通七年,授宣惠将军,监扬州。
清介强直,为官理政,常以天下为己任。
性慎密,出入帷幄,未尝言禁中事。
魏准 朝代:南齐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南朝齐会稽人。
太学生。
以才学为王融所赏。
欲奉竟陵王萧子良为帝,准力助之。
诛,召准入舍人省诘问,忧惧而死。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689或691—约740 【介绍】: 唐襄州襄阳人,字浩然,世称孟襄阳。早年隐居鹿门山。年四十,游京师,应进士不第。曾于太学赋诗,一座倾服。玄宗开元二十五年,张九龄出为荆州长史,辟为从事,未几,返乡。后王昌龄过襄阳,访之,相见甚欢,食鲜疽发而卒。工诗,善写山水景色,与王维齐名,并称王孟。有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689—740 或谓字浩然(《新唐书》本传),排行六,襄州襄阳(今湖北襄樊)人。后世故称孟襄阳。曾一度隐居鹿门山,后又隐居其祖居园庐。玄宗开元十六年(728)赴长安,应进士举,不第,还襄阳。《新唐书》及《唐才子传》均载有孟浩然在长安会见玄宗事,盖来自《唐摭言》卷二。历代诗话往往引用,流传颇广,然经考證,颇不可信。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间,韩朝宗任山南东道采访使,曾荐孟浩然面君,但因孟浩然与友人饮酒未赴而未果(王士源《孟浩然诗集序》)。二十五年,张九龄贬荆州长史,署孟浩然为从事,曾随张九龄往各地巡视,或祭山川,或游览从猎,与之唱和。二十八年,王昌龄来游襄阳,相与饮酒甚欢。时浩然疾疹发背且愈,食鲜疾动,终于冶城南园。孟浩然终生布衣,经历单纯,除在襄阳隐居外,喜漫游,东至于海,西至巴蜀(陶翰《送孟大[六]入蜀序》),南至吴越,漫游中大都留有诗作。孟浩然虽以隐逸闻名,然从未忘情仕进,在若干诗中,反映强烈。此种情绪,到晚年方趋淡漠。生平详见新、旧《唐书》本传与王士源《孟浩然诗集序》。今人刘文刚有《孟浩然年谱》。孟浩然为唐代山水诗派之先行者,诗以清幽、平易见长,与王维诗风近似,故历来王孟并称。孟诗在唐代即获好评:杜甫称其“赋诗何必多,往往凌鲍谢”(《遣兴五首》之五);又称其“清诗句句尽堪传”(《解闷十二首》之六);皮日休则称其“遇景入咏,不拘奇抉异,令龌龊束人口者,涵涵然有干霄之兴,若公输氏当巧而不巧者也”(《郢州孟亭记》)。诗集有宋蜀刻本,为今日所存之最早版本。《四部丛刊》据明刊本影印,《四部备要》据明刊本排印,最为通行。校注本有李景白《孟浩然诗集校注》、徐鹏《孟浩然集校注》、佟培基《孟浩然诗集笺注》等。《全唐诗》存诗2卷,《全唐诗外编》及《全唐诗续拾》补2首,断句6。
唐诗汇评
孟浩然(689—740),襄阳(今湖北襄樊)人。早年隐居鹿门山。开元间游长安,应进士试不第。自洛之越,漫游江、淮、吴、越、湘、赣等地。归襄阳。二十五年,张九龄出任荆州长史,引为幕宾。次年归里。二十八年,王昌龄自岭南北归,经襄阳,相得甚欢。寻病卒。浩然以诗名重当世,与王维齐名,为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诗人。天宝四载,王士源编次其诗为《孟浩然诗集》三卷,今存。《全唐诗》编诗二卷。
黄鹤楼志·人物篇
孟浩然(689—740) 唐代诗人。字浩然。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世称“孟襄阳”。早年隐居故乡鹿门山,后应进士不第,赴吴越一带漫游,以隐士终生。孟浩然是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杰出代表,与王维齐名并称“王孟”,有《孟襄阳集》。曾多次过江夏(今武昌),在黄鹤楼宴客送友,饮酒赋诗。其黄鹤楼诗作中著名的有《江上别流人》《鹦鹉洲送王九之江左》《送元公归鄂渚》等。“鄂州杂诗碑”录存其诗四首。

作品评论

河岳英灵集
浩然诗,文彩茸,经纬绵密,半遵雅调,全削凡体。至如“众山遥对酒,孤屿共题诗”,无论兴象,兼复故实。又“气蒸云梦泽,波动岳阳城”亦为高唱。
王士源《孟浩然集序》
(浩然)骨貌淑清,风神散朗。……学不为儒,务掇菁藻;文不按古,匠心独妙。五言诗天下称其尽美矣。
皮日休《郢州孟亭记》
明皇世,章句之风大得建安体,沦者推李翰林、杜工部为尤。
介其间能不愧者,惟吾乡之孟先生也。
先生之作,遇景入咏,不钩奇抉异,令龌龊束人口者,涵涵然有干霄之兴,若公输氏当巧而不巧者也。
北齐美萧悫“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先生则有“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乐府美王融“日霁沙屿明,风动甘泉浊”,先生则有“气蒸云梦泽,波动岳阳城”;谢眺之诗句,精者有“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先生则有“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声”。
此与古人争胜于毫厘间也。
他称是者众,不可悉数。
后山诗话
子瞻谓孟浩然之诗,韵高而才短,如造内法酒手,而无材料尔。
《臞翁诗评》
孟浩然如洞庭始波,木叶微落。
沧浪诗话
孟襄阳学力下韩退之远甚,而其诗独出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而已。
沧浪诗话
孟浩然之诗,讽咏之久,有金石宫商之声。
刘辰翁《孟浩然诗集跋》
生成语难得。浩然诗高处不刻画,只似乘兴,苏州远在其后,而澹复过之。
《唐诗品》
襄阳气象清远,心悰孤寂,故其出语洒落,洗脱凡近,读之浑然省净,而采秀内映,虽悲感谢绝,而兴致有馀。藻思不及李翰林,秀调不及王右丞,而闲澹疏豁、翛翛自得之趣,亦非二公之长也。世代下流,崇慕冠绂,孟君沦落江海,遂阻声华,传之后世,悠然隐意更高。孟君之节,夫亦久而后定者耶!
《批点唐诗正声》
浩然体本自冲澹中有趣味,故所作若不经思,而盛丽幽闲之思时在言外,盖天降殊才,非偶然也。
四溟诗话
浩然五言古诗近体,清新高妙,不下李、杜。但七言长篇,语平气缓,若曲涧流泉,而无风卷江河之势。
艺圃撷馀
诗有必不能废者,虽众体未备,而独擅一家之如孟浩然洮洮易尽,止以五言隽永,千载并称“王孟”。
诗薮
孟五言不甚拘偶者,自是六朝短古,加以声律,便觉神韵超然,此其占便宜处。英雄欺人,要领未易勘也。
诗薮
孟诗淡而不幽,时杂流丽;闲而匪远,颇觉轻扬。可取者,一味自然。
唐诗镜
孟浩然诗材虽浅窘,然语气清亮,诵之有泉流石上、风来松下之音。
唐诗归
钟云:浩然诗当于清浅中寻其静远之趣,岂可故作清态,饰其寒窘,为不读书、不深思人便门?若右丞诗,虽欲窃其似以自文,不可得矣。此王、孟之别也。
唐音癸签
引何景明语:孟五言秀雅不及王,时闲澹颇自成局。
唐音癸签
引王世贞语:孟襄阳才不足半摩诘,特善用短耳。其景色恒傅情而发,故小胜也;其气先志而索,故大不胜也。然偏师而出者,犹轻当于众志而脍炙艺林。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周珽曰:凡读孟诗,真若水石潺湲,风竹相吞,炉烟方袅,草木自馨,自有一种天然清旷之致。
《诗源辨体》
孟浩然古律之诗,五言为胜:五言则短篇为胜。
《诗源辨体》
唐人律诗以兴象为主,风神为宗。浩然五言律兴象玲珑,风神超迈,即元瑞所谓“大本先立”,乃盛唐最上乘,不得偏于闲淡幽远求之也。
《诗源辨体》
古人为诗,有语语琢磨者,有一气浑成者。语语琢磨者称工,一气浑成者为圣。语语琢磨者,一有相类,疑为盗袭;一气浑成者,兴趣所到,忽然而来,浑然而就,不当以形似求之。试观浩然五言律入录者,无一句人不能道,然未有一篇人易道也。后人才小者辄慕浩然,然但得其浅易耳。
《诗源辨体》
李、杜二公诗甚多,而浩然诗甚少。盖二公才力甚大,思无不获。浩然造思极深,必待自得。故其五言律皆忽然而来,浑然而就,而圆转超绝,多入于圣矣。须溪谓“浩然不刻画,只似乘兴”,沧浪谓“浩然一味妙悟”,皆得之矣。
《载酒园诗话又编》
五言律,摩诘风体不一,浩然机局善变。然摩诘可学,而浩然不易学也。浩然如“云海访瓯闽”、“沿溯非便习”、“士有不得志”、“拂衣去何处”、“府寮能枉驾”、“敝庐在郭外”、“闻君息阴地”、“与君园庐并”、“去国已如昨”、“少小学书剑”、“挂席东南望”、“遑遑三十载”、“南国辛居士”、“旧国余归楚”、“二月湖水清”等篇,格虽稍放而入小变,然皆神会兴到,随地化生,未可以智力求之。至如“欣逢柏台旧”、“义公习禅寂”、“支遁初求道”、“龙象经行处”等篇,则皆幽远清旷,以丘壑胜者也。
《载酒园诗话又编》
诗忌闹,孟独静;诗忌板,孟最圆,然律诗有一篇如一句者,又有上句即有下句者,往往稍涉于轻,乃知有所避必有所犯。笔力强弱,实由性生,不复可强,智者善藏其短耳。
《骚坛秘语》
(浩然诗)祖建安,宗渊明,冲澹中有壮逸之气。
《蠖斋诗话》
襄阳五言律、绝句,清空自在,淡然有馀,衍作五言排律,转觉易尽,大逊右丞。盖长篇中须警策语耐看,不得专以气体取胜也,故必推老杜擅场。
《唐诗归折衷》
孟诗以清胜,其入悟处,非学可及,吴敬夫云:浩然清姿淑质,风神掩映,乃在淡若无意之中。
《唐诗归折衷》
孟诗佳处只一“真”字,初读无奇,寻绎则齿颊间有馀味。
《古欢堂集杂著》
襄阳(五律)佳处亦整亦暇,结构别有生趣,辋川、太白,殆能兼之。
原诗
孟浩然诸体似乎澹远,然无缥缈幽深思致,如画家写意,墨气都无。苏轼谓“浩然韵高而才短,如造内法酒手,而无材料”,诚为知言。后人胸无才思,易于冲口而出,孟开其端也。
《唐诗别裁》
襄阳诗从静悟得之,故语淡而味终不薄,此诗品也。然比右丞之浑厚,尚非鲁、卫。
《唐诗别裁》
孟诗胜人处,每无意求工,而清超越俗,正复出人意表。
《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
孟公五律,笔洁气逸,为品最高;较之储生,尤为神足。故能指作自如,不窘边幅。自是一代家数,未易轩轾也。
三唐诗品
其源出于谢惠连,挹彼清音,谢其密藻。五律含华洗骨,超然远神,如初日芙蕖,亭亭秀映。《唐书》称其方驾李、杜,固知名下无虚。
《唐宋诗举要》
姚曰:孟公高华精警,不逮右丞,而自然奇逸处则过之。
《历代五言诗评选》
传言浩然为诗,伫兴而作,造意极苦。篇什既成,洗湔凡近,超然独妙。虽气象请远,而采秀内映,藻思所不及。

人物简介

元诗选
宗可字□□,金陵人。有咏物诗百篇传于世。汪泽民题其卷,以为绮靡而不伤于华,平淡而不流于俗。大抵元人咏物,颇尚纤巧,而宗可尤以见长。今择其雅练者录之。其他句法,多可存者,如咏《纸衾》云:「松床夜暖云生席,蕙帐香融雪满身。」《梅梦》云:「暖入罗浮春困早,香迷姑射晓醒迟。」《笔阵》云:「怒卷龙蛇云雾泣,长驱风雨鬼神惊。」《莺梭》云:「柳堤暗卷丝千尺,花坞横抛锦万机。」《鹭羽扇》云:「暑退沙头千点雪,凉生顶上几丝风。」《螳螂簪》云:「鬓雪冷侵霜斧落,发云寒压翠裳空。」《螺壳酒杯》云:「尊中绿照珠光润,掌上春擎海气多。」《网巾》云:「筛影细分云缕滑,棋文斜界雪丝乾。」《琉璃帘》云:「净练悬风晴未落,明河接地晓难收。《水灯》云:「珠浮赤水光犹湿,火浴丹池夜未乾。」《霜花》云:「有艳淡妆宫瓦晓,无香寒压板桥秋。」《纸鸢》云:「半纸飞腾元在己,一丝高下岂随人。」《蟠梅》云:「风霜气势从千折,铁石心肠亦九回。」《砚冰》云:「一泓晓色玄霜重,半夜天风黑水乾。」《尘世》云:「微步缓随罗袜起,清歌飞绕画梁空。」《醒酒石》云:「苍骨冷侵酣枕梦,苔痕清逼醉乡春。」《梅杖》云:「江路策云香在手,溪桥挑月影随人。」《雪煎茶》云:「月团影落银河水,云脚香融玉树春。」《问梅》云:「钟残角断愁多少,月落参横梦有无。」《莼线》云:「冰縠冷缠青缕滑,翠钿细缀玉丝香。」类皆婉秀有思致也。
钦定四库全书·咏物诗·提要
(臣)等谨案:咏物诗一卷,元谢宗可撰。
宗可自称金陵人,其始末无考。
相传为元人,故顾嗣立元百家诗选录是编于戊集之末,亦不知其当何代也。
昔屈原颂橘,荀况赋蚕,咏物之作,萌芽于是,然特赋家流耳。
汉武之天马,班固之白雉、宝鼎,亦皆因事抒文,非主于刻画一物。
其托物寄怀见于诗篇者,蔡邕咏庭前石榴,其始见也。
沿及六朝,此风渐盛,王融、谢朓至以唱和相高,而大致多主于隶事。
唐宋两朝,则作者蔚起,不可以屈指计矣。
其特出者,杜甫之比兴深微,苏轼、黄庭坚之譬喻奇巧,皆挺出众流。
其馀则唐尚形容,宋参议论,而寄情寓讽,旁见侧出于其中,其大较也。
中间如雍鹭鸶、崔鸳鸯、郑鹧鸪,各以摹写之工,得名当世。
而宋代谢蝴蝶等,遂一题衍至百首,但以得句相誇,不必缘情而作。
于是别岐为诗家小品,而咏物之变极矣。
宗可此编,凡一百六首,皆七言律诗。
如不咏燕蝶而咏睡燕蝶,不咏雁莺,而咏雁字莺梭。
其标题皆纤仄,盖沿雍、陶诸人之波,而弥趋新巧。
瞿宗吉归田诗话曰:谢宗可百咏诗,世多传诵。
除走马灯、莲叶舟、混堂睡燕数篇,难得全首佳者。
其说信然。
四诗亦非出高作。
顾嗣立录其四十首,又摘其警句二十联。
其中如笔阵之怒捲龙蛇云雾泣,长驱风雨鬼神惊,则伤于粗豪。
螳螂簪之鬓雪冷侵霜斧落,发云低压翠裳空,则伤于凑砌。
亦未可言工致。
特以格调虽卑,才思尚艳,诗教广大,宜无所不有。
元人旧帙,姑存之备一体耳。
归田诗话又曰:曩见邱彦能诵宗可卖花声诗一首,百咏中不载,盖性既喜此一格,则随事成吟,非作此一集而绝笔。
彦能所诵,殆出于此集既成之后欤?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邵祖平(1898-1969) 字潭秋,别号钟陵老隐、培风老人,室名无尽藏斋、培风楼。南昌人。章太炎高足。执教东南、之江、浙江、四川、金陵女子、华西、西北、重庆等大学、四川教育学院。建国后,历任四川大学、中国人民大学、青海民族学院教授。有《文字学概论》、《国学导读》、《词心笺评》、《乐府诗选》、《七绝诗论七绝诗话合编》、《培风楼诗存》、《峨眉游草》、《关中游草》。
人物简介
邵祖平 1898-1969.2.5。字潭秋,别号钟陵老隐、培风老人,室名无尽藏斋、培风楼,江西南昌人。早年肄业于江西高等学堂,为章太炎高足。1922年后历任《学衡》杂志编辑,东南、之江、浙江大学教授,章氏国学会讲席,铁道部次长曾养甫秘书,朝阳法学院、四川大学、金陵女子大学、华西大学、西北大学、西南美术专科学校、重庆大学、四川教育学院教授。有重辑本《培风楼诗》行世。
培风楼诗·江东云史杨圻序
余避乱天南半载矣。山居岁晚,幽寂寡欢。邵子潭秋投书见枉,录诗示我,越数日辄相过谈诗文,所见契合若符节,于是益相得。潭秋尝尽读《全唐诗》,辑《全唐诗选》。又以绝句实先于律诗,其体直接乐府,曾著《绝句通论》二卷,分类辨体,论析精微,以饷学者,而后知潭秋诗学之闳且精也。记曰「不学诗,无以言」,则学诗尚矣。虽然,诗有正轨焉,有化境焉,有至情焉,执此以求其工,盖亦难言矣。夫清真丽则,准古开今,正轨也。文必己出,言无不宜,化境也。诚中形外,啼笑皆真,至情也。循正轨,臻化境,秉至情,而后其人之志气事业,行藏穷达,与夫时代隆污,家国治乱,莫不见于其诗,后之人亦于诗求而得之。故曰诗以言志,故曰诵其诗而后论其世。准是以论,盖代不数人也。潭秋具湛深博通之学,抱雄俊特达之才,于诗神而明之,致力甚深。无唐宋门户之见,博览而精守。于李、杜、韩愈、少伯、长卿五家,尤所寝馈。故所为诗,闳肆健举而气骨清峻,不染时尚后山、遗山之病。七古刚健浑厚,五古高秀,近体清真而婉约。其尤足多者,气厚而骨实,刚中健外,言皆有物。盖所蓄者富,而所发者茂也。虽然,此言潭秋今日之诗,而非潭秋之至也。盖潭秋今方壮岁,功业未就,经历未老,他日所成就,其必与时进益,随境变化。使其由是而之也,十年,我不知其所至也,二十年,我莫测其所止也。是可得而推之者也。我于是乎厚望潭秋矣。且我既诵潭秋之诗,潭秋亦尽观余诗,虽阿誉在口,而能匡我所短,检我之失。曰某篇宜删,某注宜削,曰某章招尽言之过,某句非寡尤之道。其于我葆身淑子孙者,盖再三致意焉。余则憬然惧,翻然喜,尽从其言而删削之,是潭秋真知我且真爱我者矣。嗟乎!今天下誉我者亦夥矣,而能规我箴我者,未之闻也。有之,其惟潭秋。是潭秋不独我之诗友,抑亦我之诤友。我性喜闻己过,其欣感为何如哉!潭秋今将入川,且刊其诗。告曰:请为序之。我交潭秋至暂,而获益良多。乃论其续存之今诗,及其论我之诗,书之以识邂逅,而勉潭秋异日之成就,且以为券。己卯元旦江东云史杨圻序于九龙之山楼。
培风楼诗·罗浮汪兆镛序
南昌邵君潭秋,曩游广州,出示诗卷,余深叹为当代翘秀,低回者久之。续稿三百,潜气内转,真力外腓,戛戛独造,不坠凡响,其精到处,有振衣千刃之概。年光荏苒,潭秋纵浪江海,其诗益工,时贤将无与抗手矣。散原老人为潭秋乡先生,称其艰崛奥衍,意敛力横,将张西江派之帜,犹未及见潭秋今日所存之续稿也。潭秋之诗,岂可以西江一派限之哉?世人标尚西江派者,类以山谷为宗,推衍于后山、简斋。道光以来,诗学靡滑之习,诚非此不足以箴膏肓而起废疾。然窃谓犹未尽也。渊明,寻阳柴桑人,其诗匪特为山谷、后山、简斋之鼻祖,直足以笼罩少陵、昌黎,寓沈挚于闲澹之中,振奇崛于渊邃之内,其诣未易猝测也。西江派之昆崙、星宿海,终当推之,非仅仅以乡土地方论定也。潭秋年富劬学,喜为深湛窈眇之思。续稿中如书怀诗,于渊明之为人,颇有所窥。今游湘桂,饱览佳山水,又将入蜀,异时淬精撷英,由奇峍奥衍而归于渊穆静邃,其究极诗境,宁可以涯涘测哉?仆老矣,遭际亘古未有之劫,窜身穷海,未知尚须受几许折磨以死,潭秋贤者,深明择木之义,惟望其善自爱而已。己卯初春罗浮病夫汪兆镛书于澳门。
培风楼诗·自序一
余幼多疾病,志学之年,不获以群籍自策,日惟取唐宋以来诗人之作讽咏而已。诵之期年,精神启沃,体中转佳,中间志气之抗坠,性情之通滞,几前后相径庭。每自惊喜而叹曰:夫诗之所以为诗者,效盖至是乎!年二十,始稍稍出里闬,理行役。寻阳出入路所由,而匡庐在焉。匡庐,天下之雄秀处也,其崖峦所磅礴,云物之郁滃,长松飞瀑,朝夕异态,尝攀临不能有所发,然致思所得,固已私之箧中矣。自是历岁有作,篇什稍夥。游学金陵,吟咏尤密。窃维诗者,穷达所交倚,哀乐之节文,若裘葛之于冬夏,俾人以不至大苦者也。祁寒酷暑,人鲜不病,然而御裘葛者,虽病或加轻矣。极贵至贱,穷哀过乐,生死旦暮之所环伺,其危殆至不可口谕。使真知诗者过之,吾知其或免矣。且人之生也,游不能侣鹿豕,居不能友木石。以感焉,以触焉,能无戚戚于中,惘惘于外乎?戚戚者无以声之,惘惘者无以状之,此天之僇人,人类之大苦也,乌足责之?紃察往昔,温厚若三百,蕴藉若汉魏,奇放若太白,雄骜若东野,昌黎之莽苍,次山之朴拙,玉溪之工丽,圣俞之平婉,山谷、后山之精严,香山、放翁之爽垲,其受才虽不同,其于声,其穷达哀乐之情,则一也。知其意者,旦暮遇之。故一人之词,众贤皆备而不为泰,众贤同去而不为约。不知其意,虽旦摹其体,夕肖其声,无益也。鲁男子曰:我将以我之不可,学柳下惠之可。庄子曰:今予动吾天机,而不知其所以然。斯二语尽之矣。余受性梼昧,游惰成习,至于心知古人之意,自顾不后人,年已三十过一,未有寸成,而忽遘先君子之丧,万绪悲凉,生人之苦,未有逾是。旧日所嗜唐宋诸家诗,举莫予解,而三十以前所为诗四百馀首,随予南北行者仅七八年,尽刊之则多疵累,去之又良不忍,遂取而痛删之,得二百十馀首,都为一集。嗟乎,余方富于春秋,固当亟究群书,通世变,以蕲益人益己而免于弃物。志诸总总,日不暇给,又何为有刻诗之举?其亦存志念之起伏,备行役之踪迹,因而防极贵至贱、穷哀过乐之或至而求倖免乎?则余亦不能自知矣。诗存写定后,抵书陈散原先生求序,不十日而序来,感其言微有不类余者,因自叙其学诗原委于此,且以质散原云尔。民国辛未邵祖平自识于杭州国立浙江大学。
培风楼诗·自序二
论诗于变风变雅之后,陶渊明、杜子美其嗣响矣。
阮嗣宗、刘越石、谢康乐、陈子昂始各以其神理气骨,才情风格,陵跨一时,然犹古之诗也。
至中唐以韵味胜,晚唐以组练胜,宋人以意趣胜,诗始极其变态。
时至元祐,诗之流派已尽,勉力拓之,仅得一元遗山而止。
元遗山以后,可谓无诗,此诗视时代为隆污之说也。
顾诗之所以为诗者,系乎人心,人心之邈忽远阔,至不一律也。
追怪物,出宇宙,超泰山,析毫芒,高翥远游,退藏于密,岂可尽量?
则如屈原之《离骚》,孔明之《梁甫吟》,元次山之《水乐》,家康节之《击壤》,心声沛布,似诗非诗,又岂可随时代为升降乎?
覈而论之,太白之七言歌行,王、孟之五律,东野之五古,昌黎之琴操,玉川之杂言,乐天之新乐府,鲁望之吴体诗,东坡之议论诗,文山之《指南录》,皋羽之《晞发吟》,林林总总,将为异中之同,又复为同中之异,似天壤间不可无此等文字者。
则豪杰之士,不受时代约束,虽欲为之画野,不能也。
现代之诗,有学于泰西,归而为白话自由诗者,既无所成,而同光诸人为宋诗者,又复凋零殆尽。
近十年来,有某报附刊某录,以采风为名,号称荟萃天下吟篇,而从未登载民生疾苦、匍匐告哀之咏。
脩禊登高,视为常课,揖让周旋,惟在冠带,予心窃异之。
四年前,曾刊布《诗厄篇》一文于《制言》杂志,痛陈二厄十二异之说。
(全文附见本序之后。
)哓音瘠口,不蒙人察,反以贾怨召闹。
卢沟桥变起,天崩地坼,国步再移,寇氛匝地,衍淫江海。
所谓某录之诗人,有从贼伏诛者,有身膺伪职者,有坐沐鹰犬之豢养者,有远丐雁鹜之残粒者,蒲稗因依,菉薋缭结,狼贪奴拜,相习从风,诗教不幸,罹此膻辱。
嗟我诗人,平日引商刻羽,嚼宫含徵,自许吐纳骚雅,激扬清浊者,今乃秽贱卑屈,曾匹夫匹妇齐民之不如。
吾固为吾《诗厄篇》不幸言中而悲,然几亦疑心声之诗,真不可恃,而颂诗知人之义,殆果不可通于今日矣。
盖尝推论之,古之所谓诗人者,心期存于道术,忧愉周乎天人,不以穷达异节,不因治乱改操。
后世则有在野登进之殊,遗逸阨穷之怨,貌似闲澹,内实躁狭,言皆硕美,中乃螫毒。
自潘岳、王融、宋之问、储光羲、郑虔、王维,以至曾觌、舒亶、赵孟頫、方回、危素、严嵩、阮大铖诸人,所历世愈纷乱,而所为诗愈整暇,开卷绎之,几不省其为何代人。
彼辈上者固有托二氏以自掩,假山水以自泽者,下者则公然殉利啖名,沈湎爵禄,媕然媚当涂而晞世,庸讵知诗之所以为诗乎?
心精销亡,百事舛谬,老佛为之逋逃,山林受其污嬻,猿鹤既惭,且羞卉木。
虽曰其才足以登诸坛坫,其声足以被之管弦,吾独哀斯辈之不幸而识字读书,曾不若负耒灌园引车卖浆者之尚足葆其素白也。
祖平不敏,早年泛览古者圣哲书传,中岁敬受名师良友檠括,自世之亟变,恒惊立身一亏,负师友而辱先人。
值兹大浸稽天,人欲横流之际,要当竞慎于取与辞让出处动静之微,冀可作一遭乱尚堪读书之人。
偶然作诗,奚当厕乎今之作者之林哉?
顾受性善感,不能无作无存,十年前有《培风楼诗存》一册,谬与世相见,今后续存其稿四百馀篇,纪岁月,述行旅,悯战乱,悼穷黎,颇有峭拔沈厉之姿,无与温柔敦厚之选。
既不足为遗山之遗,更不足拟古哲遭乱所赋之变风变雅,然自审其心,尚非浮侈荡佚忘所归者,差足邮传当今大人君子之前,归而焚诸先人之墓,庶几无所愧而已。
稿既写定,谬当付锓,爰牵连书述近十年来诗学之蕃变,以及一己于诗之仞识于此。
民国辛巳邵祖平自识于成都。
培风楼诗·自序三
予自民国辛酉习为诗歌,甲子始稍稍存稿,辛未间实刊《培风楼诗》,存于杭州。当时自拟每历十稔,辄刻一稿以自娱。至辛巳年,果续刻《培风楼续存》于成都茹古书局,凡二册。合初存诗,逾七百首矣。东倭祸作,予挈室随国步西移,崎岖巴蜀间,忧世念乱,感慨万端。近诗又盈三百,固将续续为之,如骨鲠在喉之求吐,寒疾婴体之求汗也。然吾孔圣有言,良农善稼,不必善穑。刘协《文心雕龙》亦云,才覈者善删。则吾诗虽满千,其亦有泛应率作,呺然漮虚,徒为貌存者乎?壬午春,旅渝州,都讲大庠,有馀隙,因取而芟薙之,敛诸箧衍,得六百首,不分卷,将授上海商务印书馆印行,以贻同好。盖平居之所观感,遭乱之所发愤,亦庶足存其真于万一矣。来渝后,溢其兴为诗馀,得七十五阕,亦附卷后。至于自序所以为诗之旨,已分见辛未、辛巳两自序中,仍厕列卷端,不复赘陈。世之知言者,庶并匡教之焉。民国壬午三月邵祖平自序其诗于重庆国立中央大学第六教授宿舍。
培风楼诗·自序四
《记》曰:「温柔敦厚,诗教也。」《诗大序》曰:「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论诗之正变,千古尽此数语。后世说诗不得其道,则有支离疑误漫衍而无所归心者矣。宋人诗话云,诗有别才,非关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此支离之说也。夫诗以理性情,性情者,人人所具,圣凡所齐同也。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仁为五常之一,恻隐之心,犹言恻隐之情也。人能扩而充之,则恻隐之情,可合于五常之仁。舜得八元八恺以为相,虞书不言其才,所可知者,元为善之长,恺悌君子见于诗,必有仁德者也。郑子产之当国,民不能欺,列国不敢加兵于郑,其才可知。而传称为古之遗爱,亦可谓为仁之一族。是才者,未尝不在仁之中,而亦未尝出于性情之外者也。千古圣贤,教人为仁者也。今之后生,学圣人为仁者也。温柔敦厚,诗之教,亦仁之教也。今曰诗有别才非关学,则是先王之泽可忽,礼义之懿德不可好乎?且孔子明言:「小子何莫学乎诗矣,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盖本有粲然之理矣。至过武城而笑弦歌,与点而同乎风雩浴沂,此圣人天趣之洋溢,非不衷于理也。孔子教人以兴观群怨之诗理,而亦同情于弦歌风浴之趣致,是趣者,未尝不在理之中,而同归于诗教者也。而必曰诗有别趣非关理,是支离之说也。宋自庆历以后,天下治韵语者皆宗杜甫,而有为之颂说者,曰老杜诗外,大有事在。夫言事者,如志虑忠纯,殷忧黎元,奔走不忘行在,是可贵也。而必曰在于诗外,是以诗与事为二本也。周公,千古之诗人也。尹吉甫,亦千古之诗人也。有其诗发于中,自亦可有其事业验于外,特事业之见与不见,则有幸有不幸耳。盖古之所谓诗人者,温柔敦厚,达于权变,根柢情性,感召人群,止乎礼义,怀其旧俗,岂有不能办天下之大事者乎?今人见稷契无诗传于后,以为以民饥溺为怀者,决不当作诗,遂谓杜甫自比稷契为妄,而为之宽假者则曰老杜诗外大有事在,疑误后学,莫此为甚。不知诗根于道而不根于艺,稷契不害其无诗,周公、尹吉甫不害其有诗,杜甫不害其自比稷契。今必分事于诗外,是其志亦不广矣。宋儒朱熹尝有「荒于诗」之戒,而惑者味道之深,遂曰,口中之诗不必有,胸中之诗不可无。黠者张之,以为吾道矣,吾胸中有诗矣,三百首皆如吾诗之存于天壤间,阮陶李杜,特文人不知道而徒为诗者尔。则予圣自居,以矇瞽之献箴诵诗者待人,温柔敦厚之道何存?呜呼!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则其人殆亦纵横诡辩之不入道者耳,其言亦漫衍而无所归心矣。予治诗已二十馀年,诗无所进。原知诗之所以为诗,自谓贤于昔者。挽近说诗,更有援泰西诗篇以绳吾华韵语者。故喻其体,必曰以旧瓶贮新酒,自序所诣,则但丁、莎士比亚、弥儿敦之名字满纸,其惑与上述之事正同。盖中国自有中国之国民性,衷乎才性,发乎情理,自可发皇光大中国之国诗。乌在学步邯郸,失其国能,断鹤续凫,自取其悲忧乎?民国癸未十二月,商务印书馆初刊予《培风楼诗》,今夏复当重版,因益以近二年之作二百四十馀首埤附其后,属当自序其原委,因成诗说一首以代自序,庶海内知言之君子,共諟正其失焉。民国乙酉年五月邵祖平自识于成都国立四川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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