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署扬裾客,司文炳孝朝。
甲科三第首,十妙十中翘。
旧史辉彤述,前林播藻谣。
直丝挥斥早,荒径灌栖饶。
位薄名逾大,龄芳鬓巳彫。
诵言时挹抱,传德每钦标。
忽惠秦河雁,思乘浒业轺。
二金叨式利,千里不云遥。
会晤知何日,孤琴待尔调。
浩渺始何代,星云终古流。
空蒙生海月,寂寞坠欧洲。
人去菩提径,尘飞水国秋。
种桑如可待,微命也须留。
北域清秋节,铁鹰学翥空。
行役来中露,延途拟大同。
满洲孤月镜,倭殿万松风。
济济尸居者,尽趋康德宫。
骄慢还从种姓深,便于正法漫相寻。
君逢穷巷躬行士,纵不折腰先折心。
注:《长阿含经·小缘经》:“今我无上正真道中不须种姓,不恃吾我憍慢之心,俗法须此,我法不尔。若有沙门、婆罗门,自恃种姓,怀憍慢心,于我法中终不得成无上證也。若能舍离种姓,除憍慢心,则于我法中得成道證,堪受正法。人恶下流,我法不尔。”
释:善报惟从善法,净业岂因净种。如恃种姓为骄慢,何若直躬而尊崇?康德之《实践理性批判》云:“今有一人,吾视之,或为可爱、可怖、可异者,甚乃为可叹者,然未必即为可敬者。彼之谐趣,强勇,不凡之势位,皆足以致吾之钦羡,然吾之内敬仍或阙如。房特耐之言曰:‘彼有势位者,可折吾腰,未可折吾心。’吾为下一转语曰:彼穷巷之直者,吾腰强不为之折,而吾心折矣。”
断灭须忧泯至公,不应善恶也为空。
若言他世更生事,只手茫茫證亦穷。
注:《长阿含经·弊宿经》:“尔时,童女迦叶与五百比丘游行拘萨罗国,渐诣斯波醯婆罗门村,时,童女迦叶在斯波醯村北尸舍婆林止。时,有婆罗门名曰弊宿,……常怀异见,为人说言:‘无有他世,亦无更生,无善恶报。’”又:“我以此见多所教授,多所饶益,四方诸王皆闻我名,亦尽知我是断灭学者。”又:“时,婆罗门白迦叶言:‘尊者初设月喻,我时已解,所以往返,不时受者,欲见迦叶辩才智慧,生牢固信耳。我今信受,归依迦叶。’”
释:吾神灭否,虽巧算者不能穷;他世存乎,即断见者犹存望。此所以童女迦叶,方设喻而已解;罗门弊宿,尽往返以生信。康德所谓不能證以理者,亦可求之信耳。
诤讼全由吊诡来,正邪颠倒莫相开。
为防厌患戕真法,须把痴疑仔细推。
注:《长阿含经·清净经》:“波波城内有尼乾子,命终未久,其诸弟子分为二分,各共诤讼,面相毁骂,无复上下,迭相求短,竞其知见:‘我能知是,汝不能知;我行真正,汝为邪见。以前著后,以后著前,颠倒错乱,无有法则。我所为妙,汝所言非,汝有所疑,当咨问我。’大德阿难!时,彼国人民事尼乾者,闻诤讼已,生厌患心。”
释:康德之言曰:“吾人之思,亦何尝不循理耶?惟其理非在耳目之间,无得而徵,故每成吊诡。此吊诡终古尽然,是之谓玄学。”乾子讼诤,固因之而成颠倒;世尊推衍,乃由是以致正真。玄悟一开,痴疑尽释。
梵天安住寿绵长,总为嬉娱妒恨伤。
五识既知俱幻有,便于神我觅恒常。
注:《长阿含经·梵动经》:“诸沙门、婆罗门于本劫本见起论,言:‘我及世间,半常半无常。’彼沙门、婆罗门……年渐长大,剃除须发,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入定意三昧,随三昧心自识本生,便作是言:‘彼大梵者能自造作,无造彼者,尽知诸义典,千世界于中自在,最为尊贵,能为变化,微妙第一。为众生父,常住不变,而彼梵化造我等,我等无常变易,不得久住,是故当知:我及世间半常半无常,此实馀虚。’是谓初见。” 巴利三藏《经藏》之《长部·梵网经》:“或有是时,此劫始成,有馀众生福尽、命尽、行尽,从光音天命终,生空梵天中。意为造作,禅悦为食,自身放光而行空中,清静安住,长时如此。” 《长阿含经·梵动经》:“或有众生喜戏笑懈怠,数数戏笑以自娱乐,彼戏笑娱乐时,身体疲极便失意,以失意便命终,来生世间,年渐长大,剃除须发,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彼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自识本生,便作是言:‘彼馀众生不数’,不数戏笑娱乐,常在彼处,永住不变,由我‘数戏笑故,致此无常,为变易法,是故我知:我及世间半常半无常,此实馀虚。’是为第二见。” 又:“或有众生展转相看已,便失意(巴利三藏《经藏》之《长部·梵网经》谓是因妒恨故。),由此命终,来生世间,渐渐长大,剃除须发,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识本所生,便作是言:‘如彼众生以不展转相看,不失意故,常住不变;我等于彼数相看,数相看已便失意,致此无常,为变易法,我以此知:我及世间半常半无常,此实馀虚。’是第三见。” 又:“或有沙门、婆罗门有捷疾相智,善能观察,彼以捷疾观察相智,以己智辩言:‘我及世间半常半无常,此实馀虚。’是为第四见。” 巴利三藏《经藏》之《长部·梵网经》:“或有沙门、婆罗门有捷疾相智,善能观察,彼以捷疾观察相智,以己智辩言:‘眼、耳、舌、鼻、身之为我,诚无常变易,不得久住;心、意、识之为我,则常住不变也。’是为第四见。”
释:梵天之诸有情,既为嬉娱妒恨而终命;此间之众婆罗,遂以常住不变而尊心。未闻是德,但用其思。转同外道之神我,竟似康德之谬绎。间只一丝,讹成千里。
大事因缘到眼前,一时雠论且须悬。
茫茫宇内身如寄,辩甚无边与有边?
注:《长阿含经·梵动经》:“诸沙门、婆罗门于本劫本见起论:‘我及世间有边无边。’彼沙门、婆罗门因此于本劫本见起论:‘我及世间有边无边。’于此四见中,齐是不过。或有沙门、婆罗门种种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观世间,起边想,彼作是说:‘此世间有边,是实馀虚,所以者何?我以种种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观世间有边,是故知世间有边,此实馀虚。’是谓初见。” 又:“‘世间无边,此实馀虚,所以者何?我以种种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观世间无边,是故知世间无边,此实馀虚。’是第二见。” 又:“‘世间有边无边,此实馀虚,所以者何?我以种种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观上方有边,四方无边,是故我知世间有边无边,此实馀虚。’是为第三见。” 又:“或有沙门、婆罗门有捷疾相智,善于观察,彼以捷疾观察智,以己智辩言:‘我及世间非有边非无边,此实馀虚。’是为第四见。诸沙门、婆罗门因此于本劫本见起论:我及世间有边无边,此实馀虚,于四见中,齐是不过。”
释:“世界之于方也有际,世界之于方也无际”,此康德《纯理论衡》所云之“雠论”也。玄学之有雠论,诡辞之尤者也。必使玄学无其诡辞,纯理无得有其超越之用矣。然理无超越之用,必非玄学。而理之必为超越之用者,则践履之理是。故玄学者,不求诸纯思之理而求诸践履之理。此康德之言也。佛陀之不言世间有边无边,而直求寂灭解脱者,政自与康德不殊。
直问根源到太初,言无言有尽成虚。
君如会得因缘在,雠论区区但自除。
注:《长阿含经·梵动经》:“彼沙门、婆罗门因何事于本劫本见,谓无因而有,于此二见中,齐是不过?或有众生无想无知,若彼众生起想,则便命终,来生世间,渐渐长大,剃除须发,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识本所生,彼作是语:‘我本无有,今忽然有,此世间本无、今有,此实馀虚。’是为初见。” 又:“或有沙门、婆罗门有捷疾相智,善能观察,彼已捷疾观察智观,以己智辩能如是说:‘此世间无因而有,此实馀虚。’此第二见。”
释:“世界非徒有待之因也,亦有无待之因在;世界岂有无待之因耶?徒循有待之因耳”,此康德《纯理论衡》之又一“雠论”也。准此以言,非止此无因生者无足论,即有因生者亦无足论。虽然,若佛说因缘,君心理会,纯思之理方灭,践履之理旋生,雠论区区,明见昭昭。
终后常疑有想存,他皆无想任纷繁。
恐成非实非虚见,寄语婆罗莫漫言。
注:《长阿含经·梵动经》:“诸有沙门、婆罗门作如是论、如是见,言:‘我此终后,生有色有想,此实馀虚。’是为初见。诸沙门、婆罗门因此于末劫末见生想论,说世间有想;于十六见中,齐是不过。有言:‘我此终后,生无色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有色无色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非有色非无色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有边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无边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有边无边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非有边非无边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而一向有乐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而一向有苦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有乐有苦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不苦不乐有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有一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有若干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少想,此实馀虚。’有言:‘我此终后,生有无量想,此实馀虚。’是为十六见。诸有沙门、婆罗门于末劫末见,生想论,说世间有想;于此十六见中,齐是不过,唯佛能知,亦复如是。”
释:“我以我为有想者,则我之外皆无想者也,虽我身亦莫不然。”此康德《纯理论衡》所云之“谬绎”也。诸沙门、婆罗门亦正为此,不计诸无想之色等,而汲汲乎此有想也。然此但析断也,非合断也,故实无想不灭之增见。此所以佛陀之终不以是言有想也。